林欢捂着心口,此刻可谓感恩戴德之至,“谢陛下维护之恩。”

一面有些紧张得意的道,“陛下为了妾同太后争执,妾实在自愧不已。”

“也不单是因为你的缘故。”楚南静静道。

他早就看张家不顺眼了,从先帝那朝起,因着外戚之故,出了多少禄蠹蛀虫,还偏偏在朝中把持高位。先帝壮年逝世而无暇整顿,轮到他亲政,便提拔了以曹相为首的一帮人来对抗张家,原打算循序渐进分而化之,可偏偏出了这档子事——要等他彻底痊愈才能腾出手对付张家,如今也只好让他们先得意一阵子了。

其实他方才威胁张太后的那些言语不过是揣测,而无确实的证据,就算那些线香真是睿王送的,可东西从王府送到宫门,再一道道转入昭明殿,中间得有多少人经手,睿王大可以推脱是政敌做了手脚,他自己则是清白无干的。

然后张太后自己心虚,不敢对质,倒让皇帝间接证明了此事——也增加了他对张家及睿王的恶感。

回过神来,楚南看着眼前眉目楚楚的女子道:“对了,朕要送你一样东西。”

因从袖中掏出一块打磨精巧的玉牌来,“这个,给你。”

原来张太后到来前,他想和自己说的就是这件事?林欢战战兢兢接过,只见玉色清透,哪怕外行也能看出是上好的质料,虽小小的一块,花纹图样却精美无比,仿佛还镌刻着一行细字。

正努力辨识间,就听皇帝说道:“有了这块令牌,以后你就能随意出入昭明殿,无须顾及太后。”

林欢手上一颤,险些摔下来,亏得她手脚灵活赶紧握住,这么宝贝的东西摔坏了可不得了。

只是皇帝的意思仍令她有所不解,要召寝不是一句话就行了嘛,何必还让她出入自如,倒好像她要住在这里似的。

楚南无奈的看她一眼,“难道你还敢回去?”

林欢后知后觉的想起,对哦,张太后余怒未消,只怕已着人在碧玉阁前守株待兔,单等她一现身就来个先斩后奏。

这么一想,林欢反倒不敢擅离昭明殿半步了,反而更紧地贴近皇帝,“妾谢过陛下隆恩,愿服侍陛下左右,寸步不离。”

楚南难得见她这副乖巧姿态,心里熨帖无比,想着多亏有张太后这个助攻,倒免得自己天天去碧玉阁传话。

想了想,又召来张来顺,发布一道口谕,“传朕旨意,晋林更衣为选侍。”

林欢惊道:“陛下!”

张太后才刚被驳了面子,转头林欢又得晋封,这不是明摆着火上添油么?

楚南摸摸她的头,面无表情道:“可你连着侍寝两回都不晋位,你觉得外头会怎么想?”

林欢恍然大悟,对哦,一个选侍之位算不了什么,本来也是应该的。可若皇帝这样爱重她又不封她,只怕外头那些人精反而疑心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譬如为了掩人耳目,不让她成为宫中的靶子遭人嫉恨之类。

古早言情小说里不是经常有这种“爱她就要冷落她”的情节么?

这么一想,林欢倒巴不得他多给自己晋位、多送些银钱了。宁愿钱货两讫,她也不想和皇帝搞什么真爱,这是嫌命长呢!古往今来那些流传的帝王真爱有几个有好下场的?

林欢于是服服帖帖的道:“谢陛下,那妾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楚南这才满意,一面着人宣旨,一面又道:“既得晋封,你身边也该多添几个人了,只柳儿一个伺候,朕都替她累得慌。”

以选侍的位分,身边是能有两个宫娥、两个太监服侍的。林欢也不推诿,就从张来顺领来的一溜宫婢里挑了个姿色中等、脾气也中等的,为她取名叫翠儿,和柳儿一起作伴去。

至于内宦……林欢就想到之前常托他办事的小黄门,因让张来顺去找他来——林欢宫里原本有个宦者,后来被汪选侍叫走了,林欢也懒得再叫他回来,先将就用着吧。

不多时,小黄门就风风火火地跟张来顺前来道谢,白净小脸涨得红通通的,满眼都是对林欢的崇拜之色,就说这位主子一定会发达的,瞧吧,他的预感果然不错。

听他自报家门叫石清泉,林欢不禁颔首,“好名字。”

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可见他家里人原本也是有过美好期许的。

石清泉却没多少缅怀身世的黯然,只大声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清泉既蒙主子提拔之恩,日后定当结草衔环,虽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林欢笑了笑,忠心不忠心光嘴上说没用,还是得看日后,因让柳儿先带他下去歇息,等回过头来,就发现皇帝正奇怪的看着她。

林欢咦道:“陛下怎么了?”

“没什么。”楚南移开视线,摒去心头那股淡淡醋味。

总觉得她身边围绕的青年男子似乎多了点,岑松柏,石清泉……虽说一个太医一个内宦按理闹不了出格的事,可到底都是俊秀非凡的人物。

而对林欢而言,自己做人的时间怕还没有做鸟长,很难想象她会对自己倾注多少感情。

好危险啊。

楚南心中滚沸,手上也没闲着,反复揉搓林欢那颗狗头。

林欢忍无可忍,不禁对其怒目而视,再这么薅下去她都快秃了——这人不会是故意的吧?

她要是知道皇帝做鹦鹉的时候自己没少薅他,心里估计就平衡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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