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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一向早起,林欢却在禁足期间过惯了舒服日子,次早醒来就发现皇帝已有张来顺服侍着更衣了——张来顺的嘴撅的老高,意思明明有了侍寝的人,却还要劳动他这副老迈残躯,简直造孽。

林欢微感抱歉,可要她做她也做不来呀,那样累赘的一身衣裳,非得训练有素才能整洁利落地套上去,而她根本未经训练。

好在天色已经微明,林欢想自己该回去了,正好可以偷偷摸摸溜走而不引起注意,然而她就见皇帝轻轻说道:“朕准备了早膳,留下一起用吧。”

林欢:“……”

感觉自己好像掉进了一个编织好的陷阱里,处处受人所制。

她嗫喏道:“陛下不用早朝么?”

楚南露出标准八颗牙齿的微笑,“你忘了,朕还在病中。”继而就让张来顺吩咐御厨房传膳来。

林欢心道病了昨夜还那般生龙活虎的,怕不是相思病。不过皇帝偶尔想偷偷懒也是情有可原的事,毕竟整日案牍劳形谁受得了,难免得休整一下。

林欢也只好奉陪。

她忽然想起一事,嘱咐柳儿去将鹦鹉抱来,昨日忙碌一天,也没顾上给它喂饲料,这会儿只怕都饿瘦了。

楚南难掩醋意,“你倒关心它。”怎么不问问朕是否饿了?

林欢回答得滴水不漏,“小呆是陛下赐给妾的礼物,妾自然得尽全力照拂好它,方不负陛下所托。”

楚南:“……”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末了只好郁闷地一摆手,“开饭。”

等柳儿将小呆带过来,御厨房的师傅也将早膳送到了。林欢看了看案上,有水晶虾饺、糯米团子、松瓤鹅油卷等等,倒是荤素搭配的好材料。她想着小呆吃多了粗粮,偶尔也该改善一下伙食,便夹了个虾饺一点点掰碎,小心地喂给它。

看着鹦鹉啄食得十分起劲,林欢脸上露出慈母般的微笑。

楚南心道,这怕是当儿子在养。这么一想,醋意倒是略少了点——他忘了自己也曾当过一段时间的儿子。

他亲自盛了碗酒酿汤圆端到林欢身前,“喝吧。”

林欢慌忙起身,“怎敢劳动陛下?”仍旧拿出昨日那种矜持派头,小口小口地啜饮着,生怕举止有何不雅。

楚南感到心累,“都说了在朕面前无须拘礼。”

林欢仍是垂目不敢抬头,“妾不饿。”

语毕腹中却轻微作响,让她脸上露出微红。

楚南就差哈哈大笑了,这回不由分说就给她夹了一碟虾饺两个卷子,“快吃吧,你昨晚就没怎么用膳,夜里又折腾了那么些时候,不饿才怪。”

这人怎么什么话都敢说……林欢轻轻咬唇,含羞望了四周一眼,只见张来顺和那一众内侍俱眼观鼻鼻观心,仿佛什么也没听见——果然训练有素。

林欢懒得再装矜持了,想着吃饱了才有力气走回去——她一点都不想再乘步辇了,硬邦邦的,又高,简直让人提心吊胆——索性大快朵颐起来。

等两人俱酒足饭饱之后,林欢看着皇帝起身,自个儿也拿青盐漱了口,正要告退,谁知皇帝却拉着她的手道:“且等一等,朕有样东西给你看。”

什么了不得的宝贝,林欢着实怕了他了,这么一桩接一桩的,自己几时才能脱身?

可见皇帝一脸严肃,林欢也不敢推辞,想着若非至关重要的大事,皇帝何必同她一个更衣商量。

两人正要去往里间,忽听外头一个太监高声唱道:“太后娘娘驾到!”

继而就见张来顺跌跌撞撞地跑进来,脸上滴着白汗,“陛下,不好了,太后来了!”

楚南不悦地瞪他一眼,“你慌什么?”

张来顺反应过来,对呀,陛下召人侍寝又不是什么大事,为皇家绵延子嗣不是理所应当么?

他只好讪讪一笑,“老奴也是担心陛下……”

继而偷偷看了眼林更衣——她就跟只冻毛耗子般缩在皇帝身边,瑟瑟发抖,看着真是可怜。

林欢很知道,张太后这回抓奸自己怕是首当其冲,她不能拿皇帝怎么样,自己却免不了一个勾引人的名声——尽管她是张太后明公正气纳的小妾,侍寝是她分内之事,可在张太后眼中,就是她一个外人拣了便宜,还弄坏了皇帝的身子。

正惶惶不安间,她忽然感到皇帝轻轻捏了下她的手,抬头时,就见皇帝温柔的看着她,“别担心,朕会护着你的。”

他的眼神看起来居然分外熟悉,令林欢一刹那有些心神恍惚。

楚南抓紧她的手腕,想起的却是那日御花园中,林欢将它从波斯猫口中救下的景象。时移世易,也该他来保护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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