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乃驱男女小大仰一大铜钟,可二百石,煮人肉……”
“两京间死者相枕于路,人相食。”
“诸君经年乏食,而忠义不少衰,吾恨不割肌以啖众,宁惜一妾而坐视士饥乃杀以大飧。”
“辛丑岁,大旱,三吴饥甚,人相食……虽其父母妻子也啖其肉,而弃其骸于田野,由是道路积骨相支撑枕藉者弥二千里。”
“官军皆执山寨百姓,蠰于贼为食。”
“人俄倚墙壁间,贼俘人而食,日杀数千……生纳人于碎之,合骨而。”
或为天灾,或为人祸,总逃不过一句“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
独孤谊面露哀戚,心底一片荒凉。
王琰虽然注意到了独孤谊的情绪不对,却只当她窥测天机时与之共情,这才对此感同身受,这种事情无从安慰,王琰只能给独孤谊递了盏茶汤,他可是听子矜说了,这段时间独孤谊长个子,一天要吃五顿,这茶汤也是早就吩咐侍女煮上的,从他们慢悠悠的走回来,这会儿用着正好。
独孤谊谢过王琰,小心得抿了一口茶汤,热度在舌尖散开,只觉得方才还冰凉的肺腑都被一股热流暖化了。
独孤谊朝王琰笑了笑,眼眶的红虽然没有褪下,精神却好了不少,“这阿芙蓉虽然不是清廷覆灭的根本因由,却也算的上推手了,盛放在南疆的阿芙蓉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仲兄你觉得我夸大其词也好,杞人忧天也罢,那种看着生民流离山河破碎的绝望我一点都不想再体会一遍,也不想让我的子孙体会。”
“安心,有我在呢。这事儿一定给你办妥当了。”王琰揉了揉独孤谊的脑袋,问道:“你最近是准备写什么新话本吗?我瞧着那些书商好久没没卖你的新本子了。”
“对,我准备写一个军旅的新故事。”独孤谊给王琰露了个底,“先前那个锦衣卫各处查案的话本,我准备先放一放,虽说我在那话本里改了名字和国号,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我写的就是绣衣使和咱们大齐,这段时间朝廷里边不太平,我还是不往这风口浪尖上撞了。”
“你又听说什么消息了?”
冬日里茶汤凉的快,独孤谊捧在手里没一会温度就降下来了,独孤谊三两口喝完把王琰专门淘来的白瓷盏放到了一边,笑道:“我能知道什么,不过是透过乐府推测了一点消息出来而已。”
王琰带着无奈的笑意瞪了独孤谊一眼,朝外间的人吩咐道:“来人,再取一碗茶汤来。”
“仲兄可别怪我,谁让仲兄的人手艺好呢,我院里的人只会把茶汤煮成甜粥。”
独孤谊似模似样的解释了一句,引开王琰哭笑不得的眼神,“谁让你只喜欢喝冲泡的清茶。”
眼见着侍女把茶汤放在独孤谊跟前,被独孤谊两口喝了一小半,王琰催促道:“还不快说你知道了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独孤谊看了看四周,确定周围没有人能听到,才伸手指了指上边,压低声音隐晦道:“应是有意收权,不仅把上边犁了一遍还想在下边树立威信,最近许多说书先生都开始讲开国那些事了,也不怎么提开国帝后筚路蓝缕,只说辽人南下民生凋敝,然后……”独孤谊又指了指上边,无言道:“临危受命,恢复生产,休养生息,兴建学校,平定内乱,收复失地,凡此种种,当为一代英主。”
王琰同样陷入了诡异的沉默,这可真是语言的艺术啊,这么一说,那不知道的还以为当今是开国皇帝呢。
“我觉得这会应该不简单,前朝虽然把世家打压下去了,皇权的束缚却没有减少,丞相的权利的依然大,约摸着是不可以有这么个人掣肘,想要改制呢。”
行吧!但也无可厚非。
王琰对比表示理解,并显示出了极大的兴趣,“你有什么想法吗?武帝时为了收权,设了内朝且不断地换丞相,我觉得这个法子是用不成了,难不成要多设几个丞相互相监督?”
独孤谊要给王琰跪了,这明明是个很难的问题好吗?自古以来改制哪有简单的,哪一个不是牵一发而动全身,怎么偏偏王琰就能一眼看到本质呢?
“仲兄所言有理,若按照仲兄的说法,大约有两种法子,一种呢是把丞相的财权拆分出来,专门设一位或者好几位计相,然后再把原来的丞相改成好几位,相互掣肘。另一种呢,就是把丞相的职权给分一下,决策分一部分,审核分一部分,负责统领有司执行决策的一部分,每一部分都可以有两到三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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