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矜满眼讽刺,“我知道这件事之后在皇陵想了整整一年,她到底为什么会对阿娘下手,阿娘对她不够尊重吗?还是说阿娘也挡了她的大计。”

“我就像个笑话,为了她所谓的大计,我自幼失恃,客居他乡,甚至于她为了给我铺路连我一母同胞的亲弟弟都能下手,这算什么?!”

“阿姊,我没有怪你的意思,阿娘也没有怪你。”王琰轻声安抚着子矜,王媛的死一直是子矜的心结,她本来就觉得是因为自己没照顾好王媛才被人钻了空子,再加上一个从小和她扶持着长大的王琰,这些事情足够把子矜压垮。

“同位棋子,阿姊又有什么错处,错的应该是那些自命不凡的执棋之人才是。”

这句话王琰说的杀气腾腾,恨不能掀了棋盘直接砍死那群高高在上俯视众生的圣人。

子矜低着头摆弄着茶盏,神色阴郁,冷笑道:“去年冬日,京郊暴民作乱,后被平定,上万人命也不过是把对手打入泥潭的一步闲棋,你我性命又算得了什么?不过是两个不值钱的孙辈罢了,这两位可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檀奴,”子矜抬起头注视着王琰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阿耶被孝文皇后撩拨起了心思,你说我要不要助阿耶一臂之力?”

京中局势如此,太子摆明了命不久矣,萧元那个被宣武帝和太子寄予厚望的草包只会疑神疑鬼,妄自尊大。德不配位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真让这个人压到他们头上,他们的好日子怕是要到头了。

“阿姊不是同皇长孙交情甚笃吗?”王琰收敛起方才的情绪,难得开了句玩笑来活跃气氛,不过很显然,心情沉重的两人压根没有心思听玩笑。

“你大约不知,我从皇陵会金陵城不久,他就亲自找我摊牌说不该因为晋王府心怀不轨疑心燕王府,更不该因此迁怒于我,然后我愣是陪着他演了一出负荆请罪,这样的人,怕是撑不起大齐如今的局势。四境之外皆虎狼,庙堂之上?”

子矜轻笑一声,嘲讽意味十足。

“世族与寒门,男官与女官,皇权与相权,朝廷与地方,大齐与他国,种种关系错综复杂,稍有不慎就会满盘皆输,陛下虽然不择手段,却每一步都踩在了对手的痛脚上,反观咱们这位皇长孙,也不知是藏拙还是真蠢,竟然主次不分想要先和藩王撕起来,简直不知所谓。”

子矜从来不否认各处藩王都有自个儿的小心思,但是在很多方面,藩王和朝廷,或者说皇帝的利益是一致的,如果皇权不振,他们这些藩王就能抬得起头来了?至少在守卫疆土、培育寒门、巩固皇权诸多方面,藩王都是皇帝的坚实后盾。

至于皇帝担忧的藩王造反问题,说句难听的话,即使是藩王造反成功了,那也是把肉烂在自家的锅里,总比被别家人窃了天下要好!

这些消息子矜只通过密信寄给萧绍了一份,王琰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位冒名顶替的“皇长孙”居然是这么个政治立场。

这个消息宣武帝应该藏的挺严实,子矜连这个都能从萧元嘴里套出来,可见她在金陵这几年碟者业务的熟练程度和萧元对她的信任。

只可惜利益相悖让子矜只能站在萧元的对立面,注定是要对不起萧元的信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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