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襄阳侯府解家五小姐是怎么想的,常凝出阁,又是来人家家里做客,这面上就不应该带着凄苦来,给东家添乱。

她一个人在长廊拐角站了半天,收拾好了心情,这才慢慢回了厅堂。可心里到底有些不舒服,别人起哄去看新郎接亲的时候,她留在了厅堂,偏又有丫鬟来收拾屋子,重新摆瓜果糖食,续上水,等看热闹的女眷回来了,就能清清爽爽地坐下来重新絮叨了。

解五小姐好歹也是客人,她在那里坐着不动,那些丫鬟也不好收拾。

她想了想,去了后面的小花园。

谁知道刚过了游廊,就看见了王晞,一个人,不知道为什么蹲在台阶旁的西府海棠下,低着头,不知道在干什么。

她吓了一大跳,以为王晞不舒服,加快脚步走了过去,就听见王晞正说着话:“今天的酒宴一点也不好吃,我就喝了碗甜汤,那甜汤还做得不地道,不知道加了什么,齁甜齁甜的。是这么说吧?你们北方人把甜得腻叫齁甜的?”

解五小姐顿时血全往头顶涌了。

王晞这是在跟谁说话呢?不会是在私会谁吧?

自己怎么就这么倒霉的,给遇上了呢?

早知道这样就不应该管她舒服不舒服,直接走了算了。

回答王晞的果然是个男子的声音,而且声音还挺好听的,带着些许的笑意,道:“是这么说!果然是站在什么山头唱什么歌。你这才来几天,连这都学会了。不过这样也好,看你适应的多好啊!根本就不存在什么连颗花椒都没得吃的事!我再怎么无能,也不可能连棵花椒树都找不到吧?到时候给你在院子里种一大片,我看大舅兄还有什么说的!”

王晞咯咯地笑,转头朝身后望去。

解五小姐这才发现那边柱子后露出双青色绣云纹的福头鞋来。

和王晞说话的是陈珞吗?

她的脸一下子火辣辣的。

这两人的话可真黏糊。

都订亲了,还跑出来私会。

想到这里,她眼睛珠子不由一转。

从前柳荫园和长公主府可只隔着一道墙的。

她就说,这婚事怎么来得这么蹊跷,原来两个人在订亲之前就早有来往。

这么一想,她肩膀都耷拉了几分。

就算是这样的,能不声不响地让长公主答应了,还出面帮他们订了亲,那王晞也是个有本事的。

或者说,陈珞也是足够喜欢王晞了。

不然以陈珞的性格,喜欢他的人多了去了,他要是愿意,早就订亲了。

就像他们之前说的魏国公府的二小姐,人家外祖家里出事,不是还有舅妈娘家吗?什么时候轮得到魏国公府这一家子还有和魏国公府没太大关系的旁支出面,那二小姐也不过是拿这做借口,想从陈珞这里下手,把陈珞笼络到手里而已。

估计陈珞早瞧出来了,根本不搭这茬。

她忙躲到了旁边的香樟树旁,想着等会儿他们走了自己再出去,也免得王晞和陈珞尴尬。何况像他们这样的,许是趁着大家都来参加婚礼,见个面,说上两句话,怕被别人发现,应该很快就会各自散了。

谁知道她躲的不是地方,两个人说话她能听得清清楚楚的。

一个道:“你见过花椒树吗?一棵就结好多的,我们这样的人家,能吃一个冬天。花椒还分红椒和青椒,红椒烧鱼好,青椒烧肉好。”

一人道:“照你这么说,我还得弄两株花椒树啰!”

“那你弄不弄?”

“弄!我要不弄,你肯定会有话说。说不定还会克扣我的吃食。我上次去吃饭的时候仔细看了,那个泡菜上面是红色的花椒。”

王晞听着笑呵呵地起身,道:“小菜你是不是更喜欢吃泡菜?我之前看酱菜,你还吃几筷子。那咸菜,你可不怎么喜欢吃。”

酱菜是北边的口味,咸菜是南边的口味,估计他是酱菜、咸菜都不爱吃,但因为习惯,还吃几口酱菜。

陈珞见她起身的时候就隔着衣袖扶了她一把,顺势还让她坐到了旁边的美人靠上,道:“我们家不怎么吃这些的。我母亲说,她小的时候,常被教养嬷嬷训斥,不敢多吃,晚上饿得慌,有好心的宫女就给她用饼子夹点酱菜,就是一顿了。她长大之后,就特别不待见酱菜,我们家就不怎么吃酱菜,我也就觉得一般般。”

王晞唏嘘道:“这还没我小时候日子过得好呢!”

“所以说,越是金碧辉煌,越是如临深渊。”陈珞不以为然地笑道,“你再看薄明月那日子过得,得意的时候是真得意,不得意的时候真是提心吊胆的。有时候,土财主有土财主的好。”

又问她:“你刚才可看清楚那蚂蚁洞在哪里了?找这个做什么?”

王晞抿了嘴笑:“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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