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宜睁大眼,似乎有点吃惊,随即笑了笑,摇摇头,往我碗里夹了一筷子菜。

从命险些一头栽进缸里。

然后从命就没再抬起头,把头塞在缸里好像直接开始吃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无言面对我们,我就把早上的事情对唐宜说了,唐宜一阵笑:“你可真好哄啊,举高高就可以哄好了。”

“修真学院的人来我们山做什么?”

我一个激灵,扔下筷子扭头便拜,我师兄原来是被米缸卡住了头,头戴大缸也跟着行礼。

师父的声音简直像夺命符,我俩从小到大都没出息。

唐宜倒是不卑不亢:“玄术前辈,晚辈唐宜,此次前来是出于个人原因……”

她蹲在我身侧,小声说:“苦厄,黑卡给前辈看看。”

我着急地从兜里摸出一张黑卡递过去,师父一摸:“守诫的黑卡在你这里啊。”

“啊不是,给错了。”我再急着掏,抓耳挠腮,翻空了所有兜终于找到了那张修真学院的黑色卡片。

“让苦厄到修真学院学习……”师父轻声解读其中的内容,我竖起耳朵一阵疑惑,唐宜倒是弓腰作揖,行礼很是端正。

师父沉默片时,四周忽然刮起狂烈的暴风,以师父为圆心卷起冲天的气浪,灰白色长发猎猎飞扬,衣衫被风打出噼啪的声响:“你们好大的胆子!”

我想问怎么了怎么了,可是师父狂怒起来,我只能颤颤巍巍:“师父息怒!师父息怒!”

从命也在米缸中瓮声瓮气:“师父别生气了,要生气就打我吧我皮糙肉厚!”

狂风忽然止息,师父扔下黑卡:“你们打的好算盘,对外说我玄术授业无方打我这个反对派的脸,对内还可以开了这个接纳有正统师门的年轻修士的先例!”

“前辈息怒,这实在不是学院的意思,是我个人的意思。”

“你个人?你代表唐荣泽做主?”

“是的,我做主。”唐宜和师父对峙,虽然境界不如师父,气势也不如,但始终声音平稳,没丢了修真学院的脸。

“你考虑过我说的吗?”

“是的前辈,我考虑过,但是您门下已经有守诫这样的优秀弟子,没人会怀疑您的传授有什么问题。苦厄今年十五,灵根尚未觉醒,虽然据她自己说,没有灵根,修真学院有许多课题可以研究灵根,如果可以,苦厄在修真学院觉醒灵根难道不是好事吗?即便不能,每日呆在山上难道就有办法可解吗?与其什么都不做,不如寻求变化,或许还有一线希望。”

我跪在地上一句话也不敢多说,唐宜是个狠人,敢和我师父说这么多。

“你为什么这么做?”师父气沉丹田,我虽然没什么修仙的本事,但也知道师父这些话句句都带着灵能,就要威压唐宜,这也是另一种形式的交锋。

唐宜刚要开口,师父就说:“千万别是看她没觉醒可怜……我们不需要人可怜,也别把你的经历搬出来,你们情况不同,你天生灵能充裕,本就是天才,强搬硬套给人希望再打碎,我不希望我们山的弟子被你们一而再再而三地糊弄。”

师父什么都知道了?

唐宜顿了顿:“说起来前辈不信……我只是直觉。”

“什么直觉?”

“直觉苦厄的灵根应该有的救,即便不能,在修真学院的各项专业中也有她在修真界的用武之地,而不是觉得自己是没用的人。”

“你的直觉?你要我把弟子和声名一起赌在你的直觉上?”师父扔回黑卡,“滚回去吧!”

“请前辈成全!”唐宜忽然跪下,和我并排,行了个大礼。

黑卡被扔在师父脚下,深沉的黑色没有染上一丝灰。

“成全?你能保证什么?”

“我什么都不能保证,我只是有一线希望,我不说煽情的话,你的弟子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她的梦想是什么,您又知道吗?世界上这么多灵根未觉醒的人,我特意来替苦厄说情,是因为我也不知道这些,但是我知道绝不是在这山上天天种树天天活在她天才师姐的阴影下!我今天来,因为我想知道这些,但是在这山上我永远都不会知道!我做这一切的原因就是因为我多管闲事!我就是想让朋友过得好一点不可以吗!”

剑刃停在唐宜眉心,师父拔剑快得悄无声息,唐宜抬头倔强地盯着我师父看,虽然我也不知道我们啥时候就成了朋友。

剑尖扎破眉心,沁出殷红的血珠。

我怕我师父一时冲动把这位大小姐斩掉,颤颤巍巍地抬头:“师……师父,您别生气,我不去就是了,没事,唐宜她也是,也是好心……”

师父收剑没说什么,再一转眼,人就仿佛青烟散尽似的离去了。

唐宜扶着额头:“你师父的气势可真吓人啊。”

“你说得是不是有点矫情,我还有点感动了呢。”我起来取了医药箱,摸出创可贴,唐宜觉得创可贴太难看了,那一点细微的伤口立即好了,眉心点出一道发暗的红,仿佛小小一颗红豆。

“是挺矫情的对吧?我真的是为你而来的,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很相信你没有灵根也可以灵根觉醒。你们一走,我一直睡不着,总觉得你灰扑扑的眼神底下好像藏着很厉害的另一个人,我想看看你挖掘潜力的一面。”

可能你看见的是那个第五个女人。

我没好意思说。

如果是看见那女人的厉害,那我觉得还挺合理,那女人挺厉害的,一只拖鞋就让我大杀四方。

本章已完 m.3q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