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药看到后头半夏姑姑已经将手搭在了十七殿下身上了,心里一个咯噔,立马上前扶住了贤妃:
“娘娘,您怎么愣住了,太后娘娘还在里头等着您呢。”
贤妃扫到了半夏姑姑,眼神一闪,恢复了常色,立马扶着芍药的手缓缓进去。
“姑姑怎么出来了?”
半夏姑姑见赵元邑低着脑袋,一副无措的样子,同他道:“殿下先去外头,陪十三皇子他们玩吧。”
贤妃见她先回了赵元邑,脸色又不禁差了几分。
芍药在边上看得心惊胆战,也顾不得什么礼仪尊卑了,直接捏了一下贤妃的手。
贤妃不得不忍了下来。
且说赵元邑那边,他一出门,便被赵元齐两个拉倒了一边。
“贤妃怎么出来了?她不是被关了禁闭吗?”
赵元邑道:“方才贤妃派人来了长乐宫,说是要给皇祖母请安,顺便,将自己这些日子抄写的经书送过来给皇祖母过目。”
“抄写的经书?是她写得才怪呢,肯定是旁人代笔。”赵元齐毫不留情地嘲讽。
赵元邑笑了笑。
赵元壬伸头探脑,拍了拍赵元邑:“也不知道那贤妃在里头到底在说什么,该不会是想求皇祖母放了她吧?”
“做梦去吧。”赵元齐立马回了一句,“这可是皇祖母亲自定下来的惩罚,怎么可能被她几下一求,就直接免了。要真是这样的话,那下回我就不来看皇祖母了。”
边上听到这些话的长乐宫宫女们,脸色都有些微妙。
只怕……太后娘娘还盼着他们不来呢。
且说贤妃几人那头,送走了赵元邑,半夏姑姑才终于正眼看了贤妃一眼。半夏姑姑同太后同进退,对贤妃自然是不同的,比起宫里的其他妃嫔,半夏姑姑对贤妃的期待总是更高些,就像太后一样。可期待越多,失望也越大。
“太后娘娘已经在里头等着了,听说了您过来,便派奴婢前来迎接。没成想,竟在门口碰到了。”
贤妃讪笑:“姑母她老人家费心了。”
半夏姑姑一面引着贤妃往里头走,听了这话一面又道:“太后娘娘确实费心。”
贤妃一噎,满肚子里的话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她此时越发笃定,那小畜生肯定在姑母前面污蔑自己了。如若不然,这位姑姑绝不会对自己如此。
贤妃心里委屈,一进内殿见了太后,豆大的泪珠便先下来了。
太后看得一愣:“多大的人了,怎么还一天到晚哭哭啼啼的?”
“姑母,我这不也是忍不住了吗。你不知道这些天我过的是什么日子,如今满宫里都在看我的笑话。”虽然有太后压着,元祚辱骂赵元邑一事压根没有什么人知道,可是她们母子两人的惩罚却是实打实的,并不妨碍别人笑话他们。
太后叹了一口气,顺带给贤妃擦了擦眼泪:“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贤妃哭得一愣,姑母这话是什么意思?这是在,怪她吗?
太后开始教训道:“你也是,这么多年了还放不下那件事儿。十七那孩子的生母本就是咱们郑家出来的,即便她生了孩子,即便她做了那么多的错事,可那也不过就是咱们郑家的奴婢,你又何苦对她耿耿于怀,以至于迁怒到小十七头上呢?”
当初贤妃进宫,不论是郑家还是太后,都是满怀希望。皇后失了子嗣,只要贤妃有了身孕,这孩子来日便极有可能位登大宝。可问题是,贤妃十六岁进宫,宠冠六宫,却好几年都没有消息。郑家人着急,想了什么法子都不起作用,民间宫里的各种偏方也试了,依旧没用。没办法,郑家这才急哄哄地从挑了一个貌美的奴婢,送进甘露殿,打算借腹生子。这貌美的婢女,便是陈美人。
可彼时贤妃与皇上感情正浓,如何愿意将圣上分出去?
可那陈美人,长得也确实惹人疼,皇上在贤妃那儿看了两次之后,还真的上心了。贤妃存着试探的心思,半真半假地故意问圣上要不要收了陈美人,结果皇上竟然直接答应了。
就因为这事儿,贤妃彻底恨上了陈美人。
后来陈美人受宠,三个月便有了身孕,外界听闻此事,更是对贤妃多有非议,以为她是有什么不孕之症。可事儿刚好就那么巧,陈美人胎相才坐稳,这边贤妃又传出了有孕的消息。只是这么一来,旁人又难免有了些说法,道贤妃这一胎是陈美人带来的。若无陈美人,贤妃是断然不能开怀的。这么着,又惹得贤妃对陈美人越发忌惮憎恶了起来。
再之后,陈美人与德妃生了嫌隙,设计谋害了德妃的幼子。事发之后被人查了出来,真相摆在眼前,皇上也不得不直接将陈美人打入了冷宫。这里头的事儿,毕竟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了,太后也只记得一个大概。
“那陈美人的确有错,可她人都已经没了,人死如灯灭,你还能跟个死人计较什么?”
贤妃都忘了哭了,满脸地难以置信:“姑母,你前阵子还说陈美人实在可恨,万不能原谅。”
“哀家有说这样的话?”太后不信,“只是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陈美人如今人都不在了,只留下了小十七。他无依无靠的,往后的前程如何,还不都是你这个养母说了算?你又何必因为那些前尘往事动怒于他呢?仔细养着,回头也能给元祚当左膀右臂啊。”
这么简单的道理,太后就不明白贤妃为何不懂了。难不成真像皇上说的那样,十八的脑子是随了贤妃?她们郑家的女子,哪个不是聪慧至极,怎么到了贤妃这儿,就不一样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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