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侍郎听着简直惊奇。短短几天功夫,这孩子不仅将一本《论语》看完,写了这么多的功课,甚至还背了下来,且还背得如此流利。韩侍郎打断了一下,从中间挑了一句,让他往下面背,结果赵元邑也是不见停止,还倒背如流。这功夫,别人便是不眠不休地背也未必比得上他。

末了,韩侍郎震惊道:“你是怎的记得这么清楚的?”

赵元邑笑了一下:“我天生记性好,只要认真一点便能做到过目不忘。”

韩侍郎怎么都没想到他会是这么一个回答。这可真是老天开眼,才赐给了他这么好的一个弟子!就是三皇子幼年的时候,也没有这样的资质啊。

韩侍郎如获至宝。

他都不知道该如何高兴了,给小弟子答了惑,让冬藏将人送出去了之后,韩侍郎还晕晕乎乎着呢,高兴自己竟然收了一个如此天赋的小弟子。虽然现在还没正式拜师,可这样的好苗子早晚都是他的。韩侍郎心喜得恨不得当场抚琴一曲。

可惜琴拿到手上没多久,韩侍郎便想起来自己还得上课……罢了罢了,待会儿再弹吧。韩侍郎哼着曲子,夹着书,慢慢悠悠地往外走去。

结果长廊才走到一半儿,便看到自家书童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大人!”

韩侍郎不悦:“注意仪态,何事啊?”

“十八皇子与十七皇子起了争执,眼瞧着快打上了。”

“……!”韩侍郎深吸了一口气,将火气压了下来。他攥紧了书,也不哼曲儿了,一路疾行,飞快地绕过长廊,直接闯进了学堂。等到了地儿,人已经直喘粗气,形容略有些狼狈了。

学堂里头,赵元齐两个人拉都没拉住赵元祚,只听着他斥骂:

“你算是个什么东西,我母妃都说了,你不过就是她跟前养的一条狗!似你这般,竟还敢怠慢我?你信不信我回头跟母妃说,让她将你拉出去乱棍打死!”

“混账!”一声怒喝,叫停了赵元祚的嚣张气焰。

“先生。”几个小孩儿见到他,立马行礼,就连赵元祚,也不得不停了下来。

韩侍郎隐忍着扫了几人一眼,而后盯着赵元祚:“不知十八皇子到底为何发难?”

“我……”本来趾高气昂的赵元祚,一见到韩侍郎就立马怂了,只是他仔细一想,却又觉得自己压根没做错,委委屈屈地道,“赵元邑他给十三哥跟十四哥都做了空竹,唯独不给我做,这分明就是欺负我。我前儿再三与他吩咐,让他务必给我做一个,他倒好,忘得干干净净的。我母妃好歹养了他这么多年,他竟一点不知感恩,胳膊肘子竟往外拐,真是个白眼狼。”

其实若只是没带空竹,赵元邑倒也不至于在学堂里头闹出来,只是方才争执的时候,赵元邑在后头煽风点火,将赵元祚的火气,彻底勾起来了。这才有了这一出。

韩侍郎都气乐了:“你吩咐了他就必须做给你?”

赵元祚撅了撅嘴,难道不对吗?

“真是荒唐!”韩侍郎本不想斥责赵元祚,可他今儿做的事实在是或于可恶,“先不说十七皇子已经带了一个在书囊里头,即便他从未给十八殿下做,也是理所应当。他是兄长,你是幼弟,可您身为幼弟,焉有半点尊长之意?”

赵元祚别的没听进去,只听进去了一句话,当即反驳:“他才没有给我带!”

“你怎知道?”

“我才翻过他的书囊,里头压根没有空竹。”

韩侍郎看向赵元邑,赵元邑小声辩驳:“我带了……”

“你撒谎,骗子!”

这两人之间,韩侍郎自然更愿意听赵元邑的。为了验证,他亲自上前,打开赵元邑的行囊。众目睽睽之下,韩侍郎回过身,将书囊里头的空竹取了出来,攥紧了给赵元祚看,“那这是何物?”

赵元祚瞪大了眼睛:“不,不可能,方才明明没有的!”

赵元邑无辜到了极点:“一直都放在那儿,是不是十八弟你看错了?”

赵元齐嘲讽道:“怎么可能看错了,我看他就是故意想找个借口欺负你。”

“我没有!”

“你分明就是!”

这两人的恩怨也是由来已久,火气上头,赵元祚开始单方面殴打赵元齐。

韩侍郎看着这情况,深吸了一口气,一股压不住的邪火直冲脑门。

混乱中,赵元邑趁机上前劝阻:“十八弟,你快松手,别打了。”

“你给我滚,还不都是你的错!”赵元邑本来就在气头上,想也没想就这么伸手一推。赵元邑往后一倒,“砰”得一下,撞到了桌角。

后头的几个人赵元壬惊呆了,指着人:“血……”

赵元邑伸手一模,果真抹了一手的血,正想拿手捂住,手已经被韩侍郎给捏住了:“莫动。”

赵元邑已经疼得眯起了眼睛。

赵元壬呆呆地问道:“先生,要不要请太医啊?”

“不必了。”韩侍郎面沉如霜,蹲下身直接将赵元邑抱起来,大步出了学堂。

赵元邑被韩侍郎抱着,他能感受到,自己头上的血还在不停地往外流。赵元邑浑身战栗着,不是疼得,而是兴奋的。

他回头看了一眼赵元祚惊呆的眼神,嘴角牵起了一丝笑意。这报应总算是来了!

勤政殿内,皇上正批阅奏书。贤妃则侍奉在侧。皇上写字儿,贤妃磨墨,这等红袖添香之事,是皇上一贯喜欢的。

气氛正好,直到勤政殿内的大总管张望全张公公忽然脚步匆忙地走了过来。

“圣上,出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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