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中天,已是一夜之中。
青年不再说这些事情来败兴,转了话题说道:“阿弦可有兴趣弹奏一曲?”
见他换了话题,阿弦便也没有继续在这个问题上多说。她走到了青年的身边,也学着他方才的模样席地坐下。膝上有青色光芒微微的浮现出来,俄尔幻化为了一张七弦的瑶琴。
阿弦的手指白皙纤长,骨节分明,是十分漂亮的美人指,而她整个人也生的十分漂亮,每一处都是多一分则过少一分则亏的恰到好处的美。然而美则美矣,却仿佛一尊会喘气的瓷娃娃一样,美的没有什么生机。
她也弹了一曲和方才青年所弹得一模一样的琴曲,然而明明音调与指法都是相去无二的,但是却有着和青年不一样的意境。青年的琴音透着与世无争的安宁,阿弦的琴音却带着和她人一样的冰冷,冰冷到有些刺骨。
然而青年盘膝坐在她的身边,微微阖着眼,就着琴曲哼出了一首歌谣来,淡化了琴曲之中的冷意,增添了几分柔和。
这琴声与歌声一直飘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一时之间叫这夜色越发显得静谧起来。
五十弦从梦中醒过来,耳边仿佛还回荡着梦中的琴音与歌声,让她无端端的生出了挥之不去的惆怅之感。
刚好进门来的宓芳看了她一眼后就愣住了:“弦姐,你怎么哭了?”
“我......哭了吗?”五十弦茫然的抬手在脸颊上抹了一下,果不其然的摸到了泪水。
宓芳不免有几分担心的问道:“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五十弦摇了摇头道:“无事。不过就是突然间回想起了过去的事情罢了。”
能让她落泪的事情,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事。
宓芳讪讪的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弦姐,先前你交与我们的招魂咒我们已经学的差不多了,所以打算今晚极阴之时试一试能不着招来无主的天魂与地魂。天泽大哥说我们皆是修为不济之辈,担心到时候会出什么意外,所以让我来问问,能不能请你到时候在边上看着一些。”
他们三人发现,似乎在最近这一段时间里,五十弦已经不再像过去那样对人类的死活毫不在意。这一点,端看她这几日一直在积极的寻找肥甥(wei)的下落就能感受的到。所以,天泽才会有这样的提议。一方面是真的想要五十弦能在旁边掠阵,而另一方面则是一个试探,试探五十弦是不是真的改变了原来的想法。
她不知道是不是看出来了天泽藏于心底深处的试探之意,在闻见宓芳如此说的时候,到底还是点了点头,并没有拒绝他的话。
说起来,如果只是想要那些被抽去精魂的孩子们恢复过来,实际上并不需要同时拥有天魂与地魂,只消得有其中之一便也能改变的了现在的困境。当然,若是两者皆有那自然是最好不过的。
原本一日之中的极阴之时真正算起来应该是正午十二点整的时候,正所谓物极必反,白天是一日之中代表着阳的一面,在极阳之时亦是极阴之时,反之亦然。所以说,无论是极阴还是极阳,算起来都可以有两个不同的时间点。唯一的区别就在于,若是将极阳之时当做极阴之时使用的话,就要十分精确的卡好点以特殊的容器收容无主的孤魂,否则稍一迟疑便就错过了时间,好一点的令其大受损伤,差一点就直接消散了。而若是将极阴之时定在了午夜十二点的时候,除了要避开夜里十二点正这个夜里的极阳之时,那么其他的时间便不必担心孤魂会因为错过了时辰而受到伤害或者直接消散了。
宓芳三人这几日可不仅仅只是在市内各处寻找肥甥(wei)的下落,同时也在苦练着灵力化刃,同样也在不断的熟悉五十弦交于他们的招魂咒术。
虽然肥甥(wei)的下落至今仍旧不明,但是值得庆幸的是,后两者他们倒并不是也如其一般全无任何进步。灵力化刃尚且不怎么熟练,所以金燕的事情还要往后推一推,但是招魂咒却已经初具成效。今日下午,宓芳甚至成功的招来了一直被虐杀的小狗的魂魄。对方因他的灵力之故,虽然是惨死于人类的手中,但是对于宓芳却十分依赖。后者不知道到底该拿亡魂怎么办,所幸也就在此时询问了五十弦一番。
“在这人世之间,无论是动物还是人类,死去的灵魂都会踏过阴阳路,到达黄泉,接受黄泉孟婆庄的审判。大奸大恶者,直接被处死埋入黄泉花海之中,与黄泉之花为伴,日复重复经受生前加诸在别人身上的所有痛苦,直到黄泉之花凋谢,绿叶覆盖红花的时候方才可以得到解脱。过奈何桥,渡忘川,然后根据自身余下的罪孽在一到十八层地狱不等的地方受完刑,再经由十殿审判确定该如何转生。”
五十弦在说到这里的时候,微微垂了眼眸看向了那个跟在宓芳身边眼神清澈的犬灵,复才接着继续说道:“原本你不曾招来它的魂魄,那么它便该受到往生门打开时的召唤之力前去转生了,然而如今被你招魂招来了你的身边,错过了往生门开启的时候,你要么就将它带在身边等待下一次往生门再打开,要么就不要管它任由它自生自灭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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