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波浩渺。

月朗星稀下,白衣少年取下斗笠静坐在石桌前,黑白分明的眼眸带着几分木然,望着面前抚琴布置阵法的紫衣道者,隐隐有些不安。

“少……风少侠,很快就没事了,就再坐一会儿吧。”翠山行想起面前的少年只留有些许魂识,别说记忆了,连自我意志都是薄弱的,便唤了之前的称呼,柔声安抚。

白衣少年眨了眨眼睛,确定周围的人都没有恶意后,就继续乖乖坐着,没有乱动。

随着琴音逐渐变为急速,心口处突然传来一阵难以忍受的钝痛,但白衣少年没有乱动,只是死死地抓着面前的石桌,从破碎的声带处发出嘶哑的低吟,隐隐感觉到有股力量在与琴音相互拉扯着,似是在抢夺着什么东西。

苍也感受到了那股莫名的力量,手下琴音不停,同时加固阵法,打算速战速决,让白衣少年能少点痛苦。

白衣少年已经闻到了血腥味,不过不知道是手还是喉咙,随即有一方的抢夺一松,有什么东西从体内飞了出去,随即身体一松,不自觉向后仰去,一旁护法的翠山行连忙将人给接住。

“弦首!”看着从少年体内抢夺出的两魄径自飞了出去,赤云染阻拦未果,急忙唤道,苍抬眼看了下,解释道:“这两魄是打算回到缺失的魂体身上,方才那股力量已没有能力再进行抢夺,不必忧心。”

众人这才松了口气,翠山行看着怀中目光木然,不知所然的少年,不禁有些心疼:“那这残留的魂识……”

“等魂体恢复完整,自然会回到身体里来,在那之前,先为少白医治喉咙吧。”苍淡淡道。

见苍主动提起那个称呼,翠山行等人的心情更为复杂,不过没有复杂多久,随即就开始治疗少年身上的伤势。

罪恶坑。

藝如尘希望能死在师父的手中,但道无余听过茝兰的解释,并不知道少年的真正的打算,只是又无奈又心疼,希望少年能够赶紧恢复正常。

女生见没她什么事就溜出去做晚饭了,却看到了有两抹白光摇摇晃晃地往这里飘了过来,冷意自眼底浮现,慢慢的走了过去。

正与道无余谈论的藝如尘突觉心口一阵钝痛,那种直击魂识的疼痛让他一时没忍住,直接昏迷了过去。

道无余连忙将人接住,发现只是普通的昏迷后松了口气,把人小心的放在床上,看着昏迷中依旧紧皱的眉头,不禁叹了口气,伸手将其抚平。

随后感觉有熟悉的气息进入屋内,转身便看到了两抹白光跌跌撞撞地飘了过来,接触过藝如尘魂体的道无余自然看出了那是对方丢失的两魄,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还是都拿过来好好地检查了一番。

最后发现并未被人动过什么手脚,只有为了防止两魄意外消散,特意施了加固魂魄的道法,随即亲自动手,助那两魄顺利融入少年的魂体内,仅剩手骨的两臂逐渐附上血肉,重新恢复成正常人的双手。

感觉魂体出现了变化,藝如尘强迫自己清醒过来,睁眼便对上了略带关切的眸子,眉心处传来一阵刺痛,不禁抬手轻按,接着就发现自己的双手恢复了,心下了然。

“身体可有不适之处?”

见少年似乎不太舒服,道无余关心询问道,藝如尘摇了摇头,用自身魂力舒缓了下刺痛感:“并无不适,只是感觉自己做了个不怎么美好的梦,醒来有些难受罢了。”

顿了顿,将手放下,露出少年该有的开朗笑容:“……多谢师父的关心。”

再听到这个称呼,道无余说不清心里是何感受,第一个反应便是伸手轻揉少年有些凌乱的黑发,感觉到手心被乖巧的蹭了蹭,神情柔和了许多:“醒了便好,醒了便好。”

随后笑了笑:“担心愁别你的不止为师一个,还有玄宗的师……弦首他们也很担心愁别你的情况,若是见你恢复了,心里定会很高兴的。”

“我……”少年脸上当即露出了迟疑的神色,不知该不该答应,道无余温声安抚道:“吾知道愁别你对玄宗还有些许怯意,此去也只是让玄宗之人能够放下心来,不会让愁别你太为难的。”

少年纠结了下,觉得也是这个道理,就没有坚持拒绝:“现在这么晚了,去天波浩渺肯定会打扰到玄宗的前辈们休息,师父我们明天再去吧。”

道无余知道得慢慢让自己的小徒弟接受,太急反而不好,愿意前去便是个好现象。

不过关心完了,接下来便是教育弟子不顾自身安危的莽撞行为了,神情刚刚显露出几分严肃,见势不妙的少年立刻低头认错:“师父我错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我发誓!”千万别再罚他抄道德经了,手会断的。

道无余不为所动:“之前汝被神刀天泣所伤时也是这么和为师保证的,等汝回到身体后,抄两百遍清净经给吾。”

“师父……”

“嗯?”

“知道了。”瞬间秒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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