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少艾出手证明的话,在场的人几乎是没有异议,有异议的也没人搭理,比如突然察觉到不对劲的薄红颜。
藝如尘则笑得一脸无害:“谷主不必担心,药师肯定能给出公平公正的回答的,耐心等候便是。”薄红颜心下愈发不安:“汝做了什么?”藝如尘眨眼微笑:“谷主该问的,应该是自己做了什么。”
薄红颜还想再说什么,那边慕少艾已经有了结论,拿着昭穆尊交给他的凝晶花,眯眼看了下藝如尘的方向,缓缓开口:“这朵凝晶花,确实是假的。造假之人是个用药的高手,知道什么品种的药草与凝晶花外形相似,又知道如何让一朵普通的花维持着凝晶花的药性,以假乱真。”
话中指向何人,在场之人心中已有了推论,薄红颜转头看来,眼中尽是愤恨之色:“是汝做的?!”
“谷主此言,吾实在是不太明白,花是谷主你拿的,真假与否谷主也用自己的容貌亲自试验过,吾又没有那通天的本事,能够悄无声息地换去谷主手中的东西。”
藝如尘一脸无辜,接过宵递来的凝晶花,戴着手套的指尖抚过枯萎根茎上的断痕:“吾之所以知道那花是假的,只不过是之前听宵说了药师求花的事情,又打听到谷主面容被毁一事,想必谷主应该知道此花生性甚为奇特:一花双华,每次仅生一株,一旦被采下或是凋零,绝不会于同一处再生。而这上面的断痕只有两处,一处是药师所求,另一处则是谷主所夺,若是谷主摘去两朵,为何只有一共只有两处断痕呢?”
“你……!”薄红颜听完已经意识到了这是一个局,一个专门针对她的局,可是对方怎么会算得这么准,好像对她的一举一动都了如指掌,提前知道了她想要做什么。
“薄红颜,你竟敢欺骗公法庭,辜负众人对你的信任!”
“庭主,这不是……”薄红颜刚想要争辩,却对上了藝如尘似笑非笑的目光,心里绝望的意识到,无论她说什么,对方都能轻松推翻她的任何言论。
“庭主……”虽然不相信友人竟会做出欺骗公法庭的行为,但事实摆在眼前,楚君仪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试着为对方求求情。
可话还没出口,藝如尘就一脸平静道:“虽然花是假的,但是还没用,也没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影响,第一、第二个状告的内容庭主可以往后再处理,吾接下来,想请庭主处理第三个状告的内容。”
这种堪比说情的话语令众人都愣了一下,昭穆尊在上方俯视着少年不露声色的面容,强烈的陌生感挥之不去,语气未显:“何事?”
“吾要状告,绝仙谷与幽燕征夫之人合谋,意图杀害羽人非獍一事。”藝如尘轻抚枯萎的根茎,淡淡开口:“物证庭主已经看到了,刀相当于刀者的生命,刀不离手的道理各位都明白,至于人证,相信羽人非獍已经与药师说过了。”
“还有我。”断雁西风快步走到前方,这种为朋友讨公道的事情,她可不会在一旁干看着。
藝如尘稍稍有点意外,不过也能猜出些许,径自走到薄红颜身前,轻声低语:“吾其实根本不在乎你伤了谁,也不在乎你肆意闯入的行为,真正挑起吾的怒火的,是你毁了宵在冰天雪地中唯一的慰藉,你知道凝晶花对宵而言,意味着什么吗?”
薄红颜愤恨注视:“你其实早就知道吾会闯入夺花,所以布下了这样的一个局。”
“你很聪明,可惜容易被所谓的男女之情支配理智,如果不是因为你的容貌被毁了,你也不会留下这么一个把柄。”
“你是来嘲笑吾的?”
“恰恰相反,吾是来给你一个机会的。”藝如尘和善的笑了笑,仿佛在与友人交谈:“你造假欺骗的罪名还有补救的机会,可是意图杀人的罪名,可没这么容易推掉,更何况羽人非獍还有刀戟戡魔的功绩在身……谷主好好想想吧。”
言尽于此,说完藝如尘就转身回到了原来的位置,平静的面容让人看不出任何端倪。
薄红颜也知道现在自己不能再套上其他的罪名,咬咬牙,抬手给了琼玦一巴掌,面上有诧异也有愤怒:“混账!你竟背着吾与幽燕征夫之人做下了如此罪状,你好大的胆子,是想要让吾与绝仙谷背上骂名吗?!”
随后对着昭穆尊请罪道:“吾这徒儿对羽人非獍一往情深,却未得到回应还因姥无艳被羽人非獍砍去了一只手,因此对羽人非獍和姥无艳都怀恨在心。吾曾劝她放下这段恩怨,谁知她竟暗地里做出……还请庭主从轻发落。”
“师父……”琼玦用着仅剩的一只手捂住面颊,不敢置信的看着声声控诉的人,却换来了薄红颜的冷声呵斥:“混账!还不赶紧向庭主请罪!”
琼玦愕然未动,视线不动声色地移到了对面,藝如尘眸色微动,给出了指示,然后看向满眼都带着控诉的薄红颜,嘴角笑容加深:很好,错误的选择。
得到指示的琼玦立刻跪下,磕头请罪:“庭主,这一切都是恨不逢所指使的!我是受了他的逼迫才做下如此蠢事,谷主也是被他的花言巧语所蒙蔽,才……还请庭主明察!”
此话一出,又引起了一番哗然,藝如尘看着难掩愕然的薄红颜,不禁有些意外:难道,薄红颜以为琼玦对她的感情是真的?那还真是……
听着截然相反的证词,昭穆尊不禁皱了皱眉,问道:“汝所说的这些,可有证据?”
琼玦用力的点了点头:“有!我早就看出恨不逢对谷主的感情只是出于利用,以免他以后会做出对绝仙谷不利的事情,所以将他私底下与吾的对话特意用留声石保留了下来。”
“呈上来吧。”
“是。”琼玦将留声石取出,站起身来想要走过去,薄红颜刚打算动手,凌厉刀气自外袭来,琼玦下意识放开留声石退后,刀气顷刻间将留声石震成粉末。
动手想要化消刀气却被无形力量拦下的昭穆尊下意识看向藝如尘,发现他也是一脸茫然的模样,心里不免感到奇怪。
藝如尘确实很茫然,他都还没来得及动手就被人给抢先了,转头向人群中看去,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收到了他的视线,将兜帽稍稍掀起,露出少女灿烂的笑容。
“何人扰乱公法庭秩序?!”昭穆尊收回视线,对着外面严声厉喝,庞大的威压令在场之人都不自觉运功相抵,除了有道琴帮忙深觉无奈的藝如尘。
“毒妇!你果然想出卖我,借此达到你明哲保身的目的!”
“师父,小心!”琼玦用着仅剩的一只手推开薄红颜,硬生生受下了这一掌,唇角见红。
薄红颜伸手扶住琼玦,看着心心念念的人竟以这种方式出现在自己面前,一时间爱恨交织:“恨不逢……”
“毒妇!想要出卖我保全自己?你想都别想!杀害羽人非獍也有你的主意,你我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你以为你逃的了吗?!”
“恨不逢,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我还没问你是什么意思!不问青红皂白就将我关在那又脏又臭的地牢里,怕我逃跑还喂我吃软筋散,还命令琼玦用蛊毒折磨我!你是不是还想狡辩,说这一切不是你做的?你这个毒妇!”
“恨不逢,吾何时将你关起来折磨了?明明是你,见吾面容被毁就弃吾而去,吾一直相信你之前的承诺等你回来,结果你居然如此待吾,编了个谎言将你的过错推得一干二净,你对得起之前许下的誓言吗?!”愤怒中的薄红颜并未深思,只是下意识的以为恨不逢是在推卸责任。
同样愤怒中恨不逢亦未察觉到话中的漏洞,只是想着如何让薄红颜难堪:“你这个毒妇,居然还想狡辩,要不是有琼玦告知,我现在都还被你蒙在鼓里!”
“琼玦告知?”薄红颜这才意识到了不对,琼玦转过头来,面上掠过一丝冷笑,随即像看到了什么面露惊慌:“师父,不要!”
抓着薄红颜扶着的手腕,一把毒粉借此挥出,人同时滚落至一旁,看着就像是薄红颜将她推开,并向恨不逢抛出一把毒粉一样。
恨不逢连忙躲开,却还是被毒粉撒了一些到背上,剧烈的疼痛瞬间蔓延开来,皮肤在药性的作用下开始被腐蚀,要是这些撒到脸上……
“毒妇!”
彻底被愤怒支配的恨不逢抽出荡艺刀,出手便是夺命杀招,楚君仪和赤云染见状,连忙出手制止,但两人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加上有刀瘟剑招的配合,薄红颜根本避无可避,只能丢出金环阻挡。
“啊!”
金环碎裂,伴随着一声惨叫,恨不逢被藝如尘一脚踹到一旁,薄红颜捂着被刀气所伤的手腕,跌倒在地。
“好好说话,别动手动脚的。”
“你找死!刀风见流!”
被人挡下的恨不逢深感屈辱,随即抽出佩剑,使出了刀瘟传授给他的双剑合流绝招,未全功的招势藝如尘并不担心,刚想轻松化解顺便再揍几下,谁知被压制的魔气突然被触发,脑海中传来厌恶的狂笑和无法忍受的剧痛,分神瞬间,杀招已至。
藝如尘匆忙躲避,脑海中的笑声还是影响了他的判断,虽避开了致命之处,双眼却被刀气扫过,剧痛伴随着黑暗一同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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