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父?”

坐在一旁闭目养神的宵听到动静,又闻到了难以忽视的血腥之气,下意识起身凑近查看。

“无事,只是之前的伤口裂开了而已。”不动声色的将残留的气劲化消,只留下之前的魔焰气息,藝如尘神情自若的抚琴静坐,因为他们都是会武之人,这间牢房除了没有窗户,四周还设了阵法,只有门外看守旁的细微烛光才不至于让此地伸手不见五指。

微弱的光亮对视线造不成什么影响,宵看到藝如尘腹部处的衣裳被浸湿后,相信是之前伤势复发所致,但不知道该怎么止血,身上穴位又被封,只能下意识将手按在伤口处。

指腹冰冷的触感意外缓解了魔焰带来的痛楚,藝如尘愣了愣,看着宵一脸认真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下:“不用担心,这点伤还不足以威胁我的性命,你身上的穴位未解,现在还是以养精蓄锐为主的好。”

宵没有将手收回,只是若有所思的感受着什么:“原来被封住穴位的感觉是这样的。”

藝如尘愣了下才明白话中的意思,又是一笑:“很不自由对吗?”宵认真点头,慢慢寻找手下适合的力度:“义父有伤在身,穴位同样被封,肯定更不自由。”

“这点倒不至于,以前还有比这更不自由的时候,起码现在还很安全,睡觉也没人打扰。”藝如尘的心态还算乐观,见宵脸上也没有什么不安的神色,虽然知道可能是对方还未学会出相应的情绪,但还是忍不住问道:“若是这关出现意外的话,你可能得陪我去给那被愤怒冲昏头脑的法都令以死赔罪了,不担心吗?”

宵摇头,目光专注:“我相信义父。而且此事因我而起,素还真说过“非黑即白的想法,容易伤害自己与他人”,虽然我不能理解,但我明白不能连累义父你们。”

藝如尘听得心头暖洋洋的,虽然那个称呼还是……按捺住想把那临时系统叫回来揍一顿的念头,抬手摸了摸那有些毛绒绒的发顶:“放心吧,我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到时候我们一定会安然无恙的,这几天就当做是有个免费之所蹭吃蹭喝的吧。”

“嗯。”奇怪的感觉再次蔓延滋长,宵轻蹭了下,发现血止住了,收手注视着上面还有余温的血红,开口询问:“当时义父明明可以躲开,为什么要故意受伤?”

藝如尘表情一僵,将手轻按在琴弦上,空灵音调回响刹那,淡淡开口:“宵,正常的魂体其实不容易受伤……要是哪天吾消失不见了,不用特意寻找,因为一个本不该存在的人,他的消失是好事。”

“为虾米……”

话题跳跃得太快,宵一时反应不过来,刚想问个明白,牢房外传来了衣摆拂动的声音,应是先天高手才有的动静。

藝如尘的目光落在门外几处滴落的腥红,表情又是一僵,想要将兜帽戴上却发现之前已经被魔焰给烧毁了,内心一阵无语,只得转身背对过去,同时叮嘱宵要当他已经睡着了,尽量应付一下来此的人。

满腹疑惑未得到解答,宵闻言也只是以为藝如尘想要休息了,懂事的没有再多问就应了下来。

公法庭外,一行人跟着地上滴落的血迹来到此处,刚刚处理完事务的法无吾看到这么多人过来,其中还有自己的上司,不禁有些莫名:“庭主、素贤人,你们这是……”

素还真等人没有贸然开口,昭穆尊看了眼地上延伸进里面的血迹,颔首询问:“法都令,汝可曾见过一位身穿白衣道袍,还受了伤的少年来此?”

法无吾摇头:“吾一直在此处处理事务,并未看到什么少年。”

“无妨,吾等顺着血迹进去看看就知道了。”这个回答也在意料之中,毕竟这么多人都没追上一个受伤的,昭穆尊没有多问,一行人又顺着血迹走了进去,法无吾顺势跟在后面。

血迹一直蔓延到了地牢里,因为是关押犯人的地方,所以圆儿他们就被留在了外面,素还真和谈无欲他们继续走了进去。

最后停在了一处牢房外,昏暗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无法忽视的血腥味,宵神情疑惑的看着眼前的几人,最后落在了有过一面之缘印象又不错的素还真身上:“素还真。”

“宵?你怎会……”素还真刚想询问,又想起了之前去好人帮的原因,便什么都明白了,不禁叹了口气,换了话题:“你若是在此,相信前辈也在吧。”

“你想见义父?”

素还真微笑颔首:“是,劣者想要同前辈确定一件事情,不知前辈可否行个方便?”

宵看了看跟在后面的法无吾,不知道素还真为什么和将他们丢进这里面的人在一起,疑惑之时又记着藝如尘的叮嘱:“现在义父已经睡下了,不能打扰他休息,可以后面再来。”

“只是打扰一下,应该不会花费多少时间。”素还真看着背对盘坐的身影,又看了看周围昏暗湿冷的环境,温声开口:“你说是吧?前辈。”

正试图降低存在感的藝如尘表情微僵,知道来人是执意要见他了,不过并未转身过去,只是不冷不热道:“阁下若想相谈,以后有的是机会,这里可不是谈话的好地方。”

素还真闻言笑了笑,肯回应便好:“如果只是小事的话,也不好在此时打扰前辈啊。”“哦?”藝如尘看着面前的墙壁,依旧没有转过身去:“如果是夺刀杀人一事,吾今天已经说的很清楚了,阁下之前也询问过了,事实如何明日便知,何必急于一时,难道我们现在这幅样子还能跑了不成?”

后面已隐隐带上了讽刺,针对谁的在场众人心知肚明,不过法无吾并未有什么反应,只是坚持着自己的想法:“吾只看证据和事实。”

“呵,事实……”藝如尘意味不明的嗤笑一声,懒得再说什么,和这样的人讲道理还不如直接抡琴拍上去有用,免得被气到。宵闻言下意识想做一番解释,手腕处却被轻碰了下,见到身后的人微微摇了摇头,就继续保持沉默。

注意到对方有意无意的疏离态度,素还真心下微叹,语调温和的解释道:“劣者也曾说过不再参与此事,前辈不必如此戒备,劣者此次前来是想看看前辈的相貌。”

“相貌?”背对着的人听到这话有些诧异,随即转过身来,面带不解:“吾的相貌有什么问题吗?”

墨色长发服帖的垂放在血红的斗篷上,仅用一根红白交织的发带束起,有几缕未被束起的发丝落在毫无血色的脸颊旁,使得熟悉的面容更显不详的死态,墨色的眼眸淡冷且疏离,全无印象中意气风发的少年神态。

虽已在预料之中,但看到少年如此模样,素还真不禁又是一叹,谈无欲也不禁微愣片刻,一时间没人开口说话,气氛瞬间凝滞。

昭穆尊和尹秋君在藝如尘转过身时便注意到了那把放在双膝上的长琴琴,只是离得较远,加上似乎被人给封住气息了,也不好确定就是他们想要毁掉的道琴。

“阁下是,风少侠?”

昭穆尊不好试探得太明显,加上自己与风愁别也只有几面之缘,面上便微露诧异之色,似是对对方出现在牢中一事感到意外。

听到自己又被当成了另一个人,藝如尘微微皱了下眉,素还真看出少年心下不悦,开口说出了他们来此的目的:“前辈的相貌自然没问题,只是我们的一位朋友受了伤,循着血迹便跟到了此处,不知前辈可曾见过?”

藝如尘便不再计较方才的那声称呼,摇头答道:“未曾。”宵在一旁点头附和,素还真心知宵是不会说谎的,若有所思的看了眼血腥味所传来的位置,心思稍转:“那应该是离开了,可这门外的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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