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安歌不说话,关了窗户,还上了锁。他转身警告林夏阳:“你晚上回去把家里的窗户都锁好,听到没有?”

林夏阳以为是秦安歌怕了,非常得意的又说了一遍强调道:“我才不怕!”

秦安歌皱眉,他回头再看了被隔绝在窗户外黯淡的夜色,觉得应该算不上大事,便没再说话,只是揉了揉林夏阳蓬松柔软的头发:“好了,知道您聪明机智又厉害了。快去做作业吧,明天有节人体潜能激活的公共大课,明天上课不要再睡觉被老师盯上了。”

虽然林夏阳嘴上说着不怕,但他回家还是犹豫着把家里的门窗全部反锁上了。

楼下好像还有人在谈论这件事,耳边仿佛还有警笛在响。

林夏阳在秦安歌家已经差不多完成了大部分作业,剩下的他也不想写了,洗完脸刷完牙,就躺回床上。

他躺在床上用手机搜索了一下刚刚发生的拿起跳楼案件,发现死者是对面楼顶楼的住户,男性Beta,三十二岁,目前正待业在家,官方发布的信息中并没有说明他是否是异能者。

林夏阳想了想,跟在留言板下面帮他点了一个小蜡烛。

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会让一个人这么绝望的自杀,林夏阳刚闭上眼睛就迷迷糊糊的陷入了梦乡。他入睡一向很快,这次也没什么异样。

许是秦安歌一语成谶,林夏阳这次的梦是前所未有的冗长,明明什么梦都没做,又像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有个小小的声音一直在小声的说:“快醒来,快醒来。”

还有一个声音在说:“往前走,往前走。”

林夏阳头疼欲裂,他的眼皮像是粘在了一起,或者是从未分开过,他仅有的意识让他感知到这个世界似乎在毫无规律的旋转。

他好像从床上站起来。

他好像在走。

他好像打开了房间的窗户。

他好像爬上了窗户。

一直到这个时候,林夏阳才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他猛地睁眼。

这是真的,他是真的在爬窗户。

身体已经不归属于他控制,好像有几百斤的重担正压在他的背上,林夏阳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爬上窗户,他的一只脚已经落在了窗户外面。

十月初凌晨的风是冷的。

林夏阳神经紧绷到极致,他已经完全醒了,硬生生地吓出了一声冷汗。

他坐在窗台上,甚至还不敢动弹,用手死死地扣住窗户的边框。

对面楼传来了声音。

就是同层的对面,有个戴着黑色帽子的人也打开了窗户。

林夏阳看着他就像自己刚才的一样,爬上了窗台,先是用左脚踏出了窗子,然后整个人都像是失去控制一样,垂直地坠落了下去。

接着是洗碗的时候,林夏阳听到的那声一模一样的闷声重响。

林夏阳直接脱力往后倒下,摔进了房间,他慌忙地去找自己的手机。

外面一片寂静,林夏阳知道他妈现在肯定还没回来,只好急急忙忙地给秦安歌打电话。他一连打了十几个,秦安歌一个都没接,甚至于到最后,连手机铃声都没有了,手机页面上只显示着通话中,可里面什么声音都没有传出来。

林夏阳蜷缩着坐在床头。

越来越安静,林夏阳再也忍受不了这样的安静了,他抓起床头放着的床头灯就往墙上砸,他捂住耳朵开始尖叫。

突然,林夏阳听到了像是泡沫破碎般的声音,他抬起头,在黑暗里凭着从开着的窗户中透进来的月光,模模糊糊的看到有个人影,好像站在他的窗户外面。这个人影渐渐地挡住了月光,房间里什么光也没有了,林夏阳彻彻底底的什么都看不见了。

到这个时候,林夏阳连叫都叫不出来了。

林夏阳的异能开始失控,房间里长出了带刺的藤蔓,拼命地往那个看不清的人影甩去。可一点声响也没有,所有的攻击都在他面前被看不见的屏障挡住了,这些藤蔓被不知名的力量扭曲,渐渐失去了力量,最后就像是普通的枯藤一样无力的垂着。

这个高大的人影越来越接近,然后一直走到了林夏阳的床边。

他越靠近,林夏阳就越往后缩,可后面已经没有地方给他躲避了,他只好抱着自己的腿开始发抖。

这个人影就这样慢慢地坐到了林夏阳的床边,他打开了床头灯。

是秦安歌,秦安歌伸手去摸林夏阳的额头:“你做噩梦了。”

秦安歌怕林夏阳误会,赶紧解释道:“我在隔壁感知到你情绪有点不对劲,在发抖,所以才过来的。”

林夏阳拍开秦安歌的手,他终于忍不住大哭起来。

他哭得要断气,闭着眼睛扑进秦安歌的怀里。

秦安歌任由他哭,等林夏阳哭得喘不上气了,再抬手给他顺气。

林夏阳哭了好一会儿,才从死亡危机中缓过神来。他从秦安歌怀里起来,秦安歌的睡衣前面一大块都已经被林夏阳哭湿了。

他还要哭,娇气Omega的眼睛鼻子因为掉眼泪而变得通红。

林夏阳一抽一抽地问秦安歌:“你、你为什么不、不、不接我电话,我好害怕、好害怕。”

秦安歌看着林夏阳的眼睛,这是他少有的认真姿态。

秦安歌认真的说:“对不起。”

林夏阳的手机就放在床头,放在他以为已经砸掉的床头灯下面,它从始至终就没有被使用过。

想来,对面楼的住户也没有什么半夜开窗的惊人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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