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砚问:“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此时的简瞳已经有些迷糊了,闻砚一直陪在他身边,给了他充足的安全感,但他还是努力眨了眨眼睛,让自己清醒地回答哥哥:“就在门外,但是外面一个人都没有,你们不见了,就连热闹的夜市街,都没有一个人……”简瞳说着说着,一阵委屈泛上心头,“只有那个甩不掉的黑色人形,一直一直地跟着我……”

闻砚闻言,伸手揉了揉简瞳柔软的头发,简瞳顺势抓住他的手,软声细语地示弱:“哥哥,我好害怕呀。”

闻砚叹了一口气,低声哄他:“睡吧,我陪着你。”

简瞳点了点头,但还是在入睡的过程中不断睁开眼睛,确认闻砚还在他的床边,最后,闻砚干脆翻身上了床,把人按在自己怀里,简瞳这才勉强睡了过去。

确认简瞳睡熟之后,闻砚终于松了一口气,悬了一晚上的心,总算是彻彻底底地安定了。他小心翼翼地从床上爬起来,翻出家里常备的医药箱,坐在床沿上,给简瞳处理身上的伤口,他从小到大几乎不怎么受过伤,处理的动作很是生疏,但胜在小心细致。

看着简瞳身上腿上那些或大或小的创口,闻砚心底闪过了一丝心疼,随即,他不禁感到有些诧异——这个弟弟才认下来几天,怎么就有这些有的没的的情绪了?

可再想想,简瞳那么乖,又总是全身心地依赖着他,闻砚是独生子,这种被人全心全意喜欢着的感觉,是他第一次体会到。

说真的,还真不赖。

想到这儿,闻砚又顺势想起了方才他和简瞳在门外撞见时的情景,简瞳在看清他之前,眼里有慌张、有恐惧,但他很坚强,一点儿也不软弱。直到看清了闻砚站在他面前,那些坚强和勇气瞬间瓦解,眼睛里涌出来的满满都是委屈。

就好像是孩子小时候在外面被人欺负和人打架,打得再疼、再害怕都不会哭,可只要回到家,遇见信赖的父母长辈,小眼泪珠子哗啦啦一下子就下来了,在外头有多男子汉,回家就哭得多上头。

闻砚轻笑了一声,再一次躺到床上,打算也休息一会儿。昨天简瞳一宿没睡,他为了找这个丢了的弟弟,也跟着一宿没睡。现在人找到了心安了,瞌睡自然也就上来了。

兄弟俩这一睡,就睡到了下午时分,简瞳身体素质很好,一觉睡醒之后,疲惫和困顿就消失得一干二净了,但后遗症还在——醒来之后,他就跟个小尾巴似的,死死粘在了闻砚身上,黏人程度比起昨天可谓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昨天他只要出现在闻砚的视线范围里就满足了,但今天,他不仅要出现在闻砚周遭,他还要粘着他哥身上,非得抓着拽着,紧紧挨着,才能安心。

说起来,简瞳两次遇见那黑色人形生物都是临近午夜十二点的时候,所以随着天色渐渐暗下来,他的情绪也开始越来越紧绷,临近十二点的时候,他成功运用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和小可怜的形象,把自己塞进了哥哥怀里。

紧紧地抱着闻砚的一只手臂,简瞳脑子里的那根弦随着时间的流逝,几乎绷成了一根直线。

午夜十二点的钟声准时响起,那一瞬间,小镇所有的声音,都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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