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房子,沈婷只有在画报和杂志上才看到过,她一边感叹着眼前的美景,一边带着戏谑地说道:“汪雨,你不会是个富二代吧?”
“饿了吗?我去给你煮面。”汪雨没有回话,只一下转移了话题,他不喜欢跟人说自己家的那点事,尤其是现在,如果能的话,他都打算跟家里断绝关系了。
趁着沈婷进浴室冲澡的工夫,汪雨去厨房煮面去了。这还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给除了他妈以外的女人做饭,其实他压根儿就不喜欢烧火,但也说不清为什么,今儿他就是想做顿饭给沈婷吃,哪怕只是一碗面,他也想表现一下。
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沈婷见汪雨仍在厨房里忙活着,之前在大连的时候,他们两个人不是叫外卖,就是在外面随便找个地儿解决吃饭的问题的。沈婷从来没想过汪雨竟然能做饭,对于她而言,能开个火烧个水就已经很不错了,水烧好了扔个鸡蛋下去煮就已经是极限了。虽然沈婷从小就没有爸妈的陪伴,可是外公外婆打小就娇惯着她,从来没让她下过厨房,以至于现在她连煤气罐都没有开过几回。
“没想到你不仅上得了厅堂,还下得了厨房呀,真棒。”沈婷从背后抱住了汪雨,随即又腾出一只手,朝着他伸出了大拇指以示赞赏。
“那必须的,”汪雨一脸傲娇地盛出了一碗面放到了沈婷的面前,“尝尝味道怎么样?”
沈婷拿起筷子,吃了一口面,喝了一口汤,她并没有期待汪雨能做的有多好吃,但她真的是被面前的这碗素面给惊到了。
“太好吃了,”沈婷又喝了一口汤,继续说道,“你是用鸡汤做的汤底啊?”
“吃出来啦?我这鸡汤可是炖了好几个小时的。”得到了沈婷的肯定,汪雨的心底顿时乐开了花儿,那种感觉就跟小时候从老师那儿拿到了优秀小红花一样的自豪和开心。
“超棒的,你这是跟谁学的啊?”
“我妈……”说起母亲,汪雨心里就有些难受,他又从锅里盛出一碗,跟沈婷一起坐到了饭桌前,继续说道,“我从小就喜欢吃我妈做的鸡汤面,她走之前怕我以后吃不到了,便把方法教给了我,可是不管我怎么做,都做不出我妈的味道。”
说话的时候,汪雨都一直低着头,手里拿着筷子扒拉着碗里的面,却不见他往嘴里送。即使做出了相似的味道,但因为不是同一个人做的,那味道也不会是一样的,汪雨是这样想的,他很清楚地知道,自己不是在尝试做一道菜,而只是在寻找一段回忆罢了。
一个男人能愿意为自己走进厨房,带上围裙,忍着浓烟做饭,这是沈婷曾经幻想过的画面。在这寒冷的季节里,面前的这碗汤面让沈婷感受到的不仅仅有温暖,还有来自于汪雨对自己的宠爱,除了被宠的甜蜜外,还有一种归属感,就好像是多年漂泊在外的人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家乡,内里既温暖又踏实。
晚饭过后,两个人相互依偎在沙发上看起了电视,其实电视机里在放什么,沈婷一丁点儿都没有看进去,她心里想着汪雨他爸要结婚的事情,想问却又不知道要怎么开口。一方面她想了解有关汪雨的一切,一方面她又担心自己会惹得汪雨不开心,就这么思前想后的,竟是一句话也没问出来。
“发什么呆呢?”汪雨看着身边有些失神的沈婷,一时间觉得有些可爱,伸手把她的脑袋贴到了自己的肩头,揉了揉她那细软的头发。
“那个……”沈婷还是仍不住开口了,“你是不是不喜欢那个要跟你爸结婚的女人?”
见汪雨没有吱声,沈婷想着他应该是不想聊这个话题,便又给双方找了个台阶,“我就是随便问问,你要是不想说,也没事。”
“那女的原是我爸的秘书,”沉默了许久之后,汪雨还是决定把埋在心底的不愉快告诉沈婷,“高三的时候,我妈被查出了脑瘤,但因为发现的早,医生说还是有希望治愈的。可就是在我妈需要人照顾的时候,我爸竟然跟这个女的好上了,在我妈躺在医院里的那几个月,他都没怎么回去看过她。知道我爸出轨后,我妈整个人都备受打击,身体上的病痛加上精神上的折磨,她每天都郁郁寡欢地过活着,觉得人间不值得,于是便渐渐地停了所有的治疗,用这种慢性自杀的方式离开了人世。”
汪雨跟沈婷讲述着过去发生的一切,语气从平和变得越来越激动起来,他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低下头捂着脸,小声地啜泣了起来,“是他们害死了我妈,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原谅他们的……”
沈婷把汪雨搂进了怀里,她似乎明白了为什么汪雨的眼底会时不时地闪现出一股忧伤,原来都是因为这些残酷不堪的过往。
回应着沈婷的拥抱,汪雨也仅仅地搂着对方。一个男人在一个女人面前流泪,摘下了试图伪装的面具,褪去了心灵深处的防备,毫无保留地把自己内心的脆弱呈现在对方的面前,那么毫无疑问,这个女人对他来说便是非常重要的。不知不觉中,对于汪雨而言,沈婷已经变成了这样一个重要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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