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昌王虽不爱打听是非,可他一年中总有几个月住在京中,府里女人又多,整日叽叽喳喳聊的就是这些蜚短流长,平昌王不刻意打听也能有所耳闻。

凌腾达说,谢东炳在信中说他瘫痪在家,可因母亲是正室夫人,因此他银钱不缺,才有余力去帮凌腾达打点这件事,平昌王这么想都觉得别扭。

谢怀璧的续弦是妾身出身,是谢怀璧为了不与曹家翻脸才做样子勉强扶正的。她做夫人时,虽然也在内宅管些琐事,可那时大公子谢东辰已经长大了,谢灵芊这个嫡姑娘也到了能管家问账的年岁,银钱上的事怎么也轮不到她一个唯唯诺诺无甚实权的续弦来管。

可谢东炳说的,仿佛是谢家内宅已经由她母亲只手遮天了一样,随便就能拿出这么多银子来给谢东炳做打点用。

流放之地千里,这一路上要使多少银子,便是谢怀璧如日中天家底丰厚,可一下子少了这么多银子,他岂不会察觉?

谢怀璧的脾性,定是人前做戏,人后丝毫没有把谢东炳母子当作妻子嫡出看待。后院小妾的儿子频频生事,他岂会看得上眼不责骂叫他安分?

再说凌昭音也在其中之事,平昌王更加觉得蹊跷了。

凌昭音的蠢笨样子他一向是亲眼所见的,就算她能转了脾气性子,能一五一十照着谢东炳的吩咐安排,难道太子不会察觉?

就算太子察觉之后,得知她要害的人也有平昌王,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她折腾。可他必定会先问过了她,知道背后之人是谢家的,太子还会任她打着谢家的旗号去害人吗?

这一桩桩一件件摆在眼前,凌腾达的供认越发站不住脚起来。

可凌腾达说的未必是谎言。

若他说了谎,是没必要把凌昭音牵涉进来的啊。

平昌王把这些顾虑说给凌霄霄听了之后,凌霄霄皱起眉头道:“也就是说,这背后之人是故意叫凌腾达以为背后之人是谢东炳了?我就说,他再是能钻营算计,躺在床上诸多不便,也不可能安排的这么快啊。之前他害人不成,还险些连累了谢灵芊,谢怀璧定是对他十分不满,只要他不疯不傻不变成瞎子聋子哑巴,谢怀璧定是会叫人好好看着他不许生事的。那他哪里来的机会与凌腾达来往这么多书信?”

就在凌霄霄与平昌王商量猜的时候,只听见宅子的大门被人踢开,接着就是几声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随之而来的还有几声嚎叫。

“闭嘴!”有个声音隐约传到了楼上。

“匕见?”凌霄霄听见这个熟悉的声音问。

平昌王点了点头:“必是人追到了,下去看看?”

到了宅子门口,只见匕见不知在哪找到的一辆破旧的板车,上头堆着叠着七八个被五花大绑的黑衣人,匕见像卸货一样一个一个从板车上将人揪下来扔在地上。

“都抓来了?”平昌王看着那些哀嚎的人问。

匕见边扔下最后一个边点了点头:“看到的都在这里了。他们是死士,嘴里都藏了剧毒,被我抠出来了。”

匕见将一个小布袋子扔在地上道,然后似乎又想起什么来一般:“哦,路上遇见赵离了。他叫我给王爷递个话,他要带夫人在郎中家里住一阵子。要是王爷着急走,就先去,他等夫人养好了再走。”

平昌王点了点头,伸手扯掉了其中一个黑衣人脸上的布罩,仔细端详着道:“知道了。他们这是这么了,一个个嚎个没完。”

匕见笑了笑:“怕他们路上耍花招,用了些手段。”

平昌王随口问:“你师父教的?”

匕见没看见拼命冲他挤眼摇头的凌霄霄,脱口而出道:“娘娘教的。”

平昌王皱眉:“什么手段?”

匕见老实巴交回:“就是辣椒泡了醋,塞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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