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怀璧站起来,从后头的席面走到稍前的位置上去,大殿里本来鼎沸的人声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都在等着谢怀璧接下来要说的话。
这些年里,朝中内外早就了解了谢怀璧一贯的作风,只要他忽然在人群里要格外显眼起来,就是要说什么做什么大事了。
他的女儿才被送回家里去,又有一个儿子废在了家里,按照谢怀璧的脾气,若是再无所欲求,旁人倒觉得奇怪了。
皇上有些不耐烦的看着谢怀璧郑重其事的走上前来,不由蹙眉问:“什么事这么重要?”
谢怀璧知道皇上这是在警告他不要无事生非,可他今日势在必行,无论皇上说什么,他都要有所行动了。
谢怀璧在朝中这些年,深谙世事无常,若是拖上一年半载待事态平息后再提起,怕是黄花菜都要凉透了。
谢怀璧站定之后郑重跪了下去,无限感慨道:“臣见平昌王与慧妃如此恩爱,不由替自己的女儿伤怀。陛下息怒,臣知道这话说得不合时宜,只是臣实在心疼女儿,还请陛下体谅臣为人父母的心。”
皇上不明白谢怀璧为何要说这么尴尬的事情,面色不免有些难看。
无论这件事起因如何,皇室内的婚变,终究是十分不体面的。谢怀璧老奸巨猾,岂会不懂皇上的这份心思?如今明知故犯,只怕是所求之事甚大,谢怀璧权衡思量之后,已经顾不上这些了。
“朕明白你的心思。只是当日你也在场,起因结果你都是看在眼里的。如今就不要提了吧,免得朕也跟着伤感了。”无论谢怀璧所求为何,皇上都不想太快给了谢怀璧脸面。
虽然皇上现在不十分忌惮谢家了,可若太过纵容,倒显得自己是在讨好权臣了。
谢怀璧叹了一声不肯起身,低头恳切道:“臣知道皇上不愿再提。可臣为陛下之臣,也为人父,不得不为陛下考虑,也为自己的儿女打算。”
皇上的怒气稍稍消退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些许的疑惑:“为朕考虑?你如何是为朕考虑了?”
谢怀璧见皇上松口,赶紧趁热打铁一番:“臣不才,教出的儿女都个个都是泼才,一个两个见罪与皇上。本来臣的长子已经到了议亲的年纪,可臣的次子那个孽障犯错,倒累及了兄长无亲可议。这也便罢了,男儿志在四方,如今也正是谋求生计前程的岁数,倒不必拘泥于儿女情长。只是臣只有一个女儿,女儿不比男儿郎,一生所求不过是嫁得良婿。臣膝下稀薄,如今他们更是各自飘摇,臣实在是觉得悲凉。”
谢怀璧一席话把自己说得极可怜,仿佛真是一个女儿债甚多的迟暮老人,清晰可见的晚景凄凉。
皇上只是笑了笑:“你长子难道不是心气儿颇高,你又不愿次配耽误了他,才一直耽搁到现在吗?你倒也不必这么伤感。”
谢怀璧脸色微微有些尴尬,低声道:“皇上说笑了。臣只求儿女平安顺遂,万没有那么多的心思。”
皇上拿起杯子来喝了口茶醒了醒神:“你还是没说,如何是为朕考量了?”
谢华璧沉吟了一下,似是痛下决心般拱手一拜,随后郑重其事道:“皇上。震威将军为我大盛肱骨,安邦定国攘外治边,全凭将军一力抵挡主持。然,将军虽然是我大盛传奇一般的人物,却也终究是食人间烟火的凡人,如今二十有四孤身在外,难免凄凉。陛下虽每每给予银钱功名赏赐,想必将军所求已经非这些身外之物了。皇上何不赐一良人予将军,将军在外征战驻守,也终究是个温暖牵挂,想必也更趁将军心意。我大盛一向惜才爱帅,皇上也应多为将军考虑周到,将军定能知恩报恩,更为我大盛效力。皇上与将军君臣一心,也定是一段流传千古的佳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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