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月漓和其余参祭人员一起,随北月孟义跪拜在地,匍伏在地上,整张脸绷得不能再僵硬黑灰。

多少年了,他这双膝盖,没有跪过任何人。可现在,最前方摆放的那些数不胜数的灵位。耳朵里的入嵌式耳机里传出手下的声音:“少爷,北月新丽上当了,已经来现场了。一切准备就绪,只等你下达指令。”

他听言眸子微微眯起,下一秒叩拜结束抬起头的时候,眼底全是暗沉沉的讥诮。很快就会结束的……

…………

宗祠外,胡立第一时间接收到下属的线报。说是发现北月新丽也来了,但形迹可疑,颇为鬼鬼祟祟。他忖了忖,暂且吩咐道:“留一个人盯住她。”

刚挂下电话,眼角余光处掠过一道疑似有点熟悉的身影。迅速地循去,便见是一名身穿制服的警察快步跨过门槛走入宗祠里。

闪过的太快,只余一刹那的背影。他盯着,眉毛揪起,旋即转向人群之外停着的那两三辆警车。就此揭过,未再放在心上。

另外一个角落的某不起眼的商务车内,心腹正拿着望远镜观望着外面,车窗玻璃忽地被人扣响。他一扭头,发现是北月星。

犹豫半秒,他终是打开了车门锁。他迅速地坐上来:“北月漓又背着我在谋划什么?”

“我也不清楚,目前知道的和你一样,就是在等看看审判大会上怎么说,再做决定。现在只能让手底下所有人全部都戒备起来待命。”

“是吗……”他扫视车内的控制机,眉头深深皱起。

…………

行完最后一个叩拜礼,季微凉从蒲团上站起身。外头同时传出响亮而源源不断的礼炮声,比祭祖仪式开始时还要轰鸣震天。

总算不用再跪了,她长长吁一口气。心里琢磨着她要不要假装难受一下下,毕竟身为孕妇跪了那么多次。念头尚未转完,应景似的胸口便自发涌上来一阵恶心。

她下意识地抬起手掌捂住嘴,干呕了两下。见状,离得最近的司仪几个忙不迭关心:“姑奶奶不舒服?”

“没事,”她摇摇头。目前关于她怀孕的消息,族里只九位老人知道。但此前毕竟停留在知道的层面,当下亲眼见她表现出害喜的症状,几位的脸上均比方才多了一丝欣慰之色。

北月孟义出声关切:“姑姑需不需要让阿秦先陪你回去休息?今天一下子做这么多事,着实辛苦,要不接下来的审判大会就不用出席了?”

不要她出席审判大会?微凉心内呵呵哒,面上浅笑着,当着众人的面,反问得直白:“那怎么行?清单是我大义灭亲向族里提交的,这不仅是二侄子的审判会,也是我的审判会。”

“如果事实证明我冤枉了二侄子,就算我身为家主,也应该向二侄子道歉。我作为其中一方当事人,怎么能不出席呢?”

他听言表现得颇为恐慌:“姑姑言重了,您怎么可能需要向侄儿道歉?是我需要在列祖列宗的灵位前忏悔三天三夜才是。”

两人见的虚与委蛇并未继续下去,因为司仪在这是插话提醒她,祭祖仪式还没全部结束。退回他自己的位置。她也正了正色,恭恭敬敬地邀请最具威望的长者驼背老人。

他驻着拐杖蹒跚来到她的身边,犹记得冠姓礼的时候,是北月漓假扮的驼背老人主动牵起她的手。今日反了过来,换成她搀上驼背老人的手臂。与她一并上前来搀的,还有“北月秦”。

一左一右,她下意识地抬眸瞥他。他缄默地与她的目光汇聚一瞬,旋即三人偕同走出祭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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