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漾被她的小爪儿,抓到了手臂上的伤口,却舍不得推开她。
“知道这具焦尸,是谁的嘛?”
“沅儿认识?难不成是林淑清的?”
花沅本想说是花克慧的,但在军队后面的马车上,发现缩在角落里,露出小半张脸,偷窥的花克慧。
她这几日粒米未近,脸色蜡黄,在精神的摧残下,如同苍老了十岁。
倒不是花克慧因为恼怒不饿,没有胃口,不肯进食。
而是凌婳蝶把她禁足,根本不让下人给她送吃食,甚至连水都不准给。
打算给她些苦头吃,让花克慧晓得,这是凌府,不是任凭她为所欲为的花府。
在将军府,姓凌的才是老大,没有人娇惯着她。
日后想吃饭,便要听自己的吩咐。
直到今日倍受蹉跎的花克慧,被吉恵传唤来府衙文案,才总算是迈出了将军府。
她刚准备开口求救,结果凌云汉却归来了。
一把就将她拉扯进马车,动作粗鲁没有丝毫怜惜。
端午节,九重楼一事,他都知道了!
对于这位夫君,花克慧是又爱,又惧,但更多的则是委屈……
冀漾垂眸凝视焦黑的尸体,道“前几日,燕京电闪雷鸣,大雨磅礴,咱们之前绑在林淑清马车顶上的铜丝,引来了雷。”
“这些坏人,是不是通通都被雷给劈死了?”
花沅仰着小脸,眼波似水,尽是期待。
冀漾懒懒掀起眼帘,道“阴错阳差,死的是花老六,花堂!”
“呵,是他啊,花堂可是最受李莹宠爱的幺子,这个分量足够彻底激化婆媳大战的了。”
花沅清澈的眼神极尽冷淡,没有丝毫的惋惜同情。
昭阳一直竖着耳朵在旁边听,为了表示自己的善良。
他插话道“花小八,你咋这么心狠,花老六今年才十五岁……”
“呵呵,我祖母当年也是那么认为的,可江山易改,本性难易,坏人从不因年纪大小而改变。
要知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我祖母对林淑清一直设防,连说句话都小心谨慎。
然而三年前,就是既懂事,又孝敬的花堂,把我们去龙泉寺的细节,通通告诉给林淑清的。
他早就在耳濡目染下,恨不得我们正嫡的二房死绝了。”
此事是花沅在前世被戳瞎眼后,花堂奚落她时亲口说的,没有任何参加的可能。
所以,她恨大房的每一个人,没有任何人是例外的。
昭阳觉得真相的确甚有可能,但他为了表示自己的纯洁,问道“那时花老六才十二岁吧?”
“知道为何我一个养在深闺里的女子,熟识水性嘛?”
花沅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
她只觉得自己同这人八字犯冲,总爱踩着自己衬托他的善良。
她要是不解释几句,被阁臣大人误会了,可如何是好?
那她在端午节夜里的毒箭,岂不是白白替人家挨了?
罪也白受了?
在对方的挑衅中,花沅气得心肝肺生疼。
白莲花不止有女子,男子也有,而且更可恨呢!
“因为花堂仗着比我年长三岁,体型高大于我,男子的力气也大,便时常捉弄沅儿。
有一次把我拌倒,推进水里,他的眼底充斥着满满地恶意,绝非普通孩童的打趣玩耍。
花堂是要做成意外来淹死我!
沅儿九死一生……命不该绝,可他还威胁我不许告诉别人,否则就弄死我。
沅儿当然不会被其威胁,我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祖母。
可是祖母却说花堂年纪尚小,要徐徐教之。
花堂得知我告了黑壮,就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跪下来请罪。
所有人都信他,可是沅儿却从他的眼里,看不到任何悔意,有的只是虚情假意。
而沅儿不管心里有多委屈,也只能选择原谅,委曲求全。
否则我这个受害人,反而会成为真正的罪人……”
昭阳没有再言语,如今花小八性格能如此狡黠,与花府脱不开干系。
冀漾默默垂首,眼底藏着痛。
他真的要送她回燕京,去面对那一窝窝的牛鬼蛇神?
小丫头如此稚嫩,哪里应付得来?
他舍不得她再受苦……
他们这头聊得津津有味,凌云汉却不乐意了。
不是说他挫骨扬灰的女子,同这冀玄黓交情匪浅,还邻舍人家的嘛?
这人怎么就不拦着?
反而,百姓们同他的兵士们,闹了起来。
还有如今冀玄黓是童生了,还是个案首,和这群白身不同。
他不能随意打杀。
否则若是他挑头闹的话,素来与武将不合的文臣一派,非要借此闹起来。
待时,后果不堪设想,他的军权也会不稳。
他要想个什么办法,才能让这书生先动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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