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起身,没有出去,任由酥酥麻麻的感觉蔓延全身,怀抱已经空空如也,但因为待在满是林疏秋气息的空间里,他拥有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满足感。
他静静地伫立着,在微亮的月光中把这间卧室全方位地扫视了一遍。
他踱步到窗台边上的书桌前,打量着乱得超出了他认知极限的桌面,手指轻轻地触了上去,好像这里还残存着每晚用功写作业人的体温,他不由自主地开始想像着林疏秋写作业的样子。
他应该是懒散的,他在学校里写作业有时候都趴在桌子上写,在家里肯定会更加肆意,可能会懒懒地枕在手臂上,说不定还会边写边哼歌。
写到入神处他会转笔咬笔头吗?写到困难处他会烦躁地把草稿纸叠得乱七八糟吗?他做笔记的时候会露出不耐烦又妥协的神情吗?
他肆意想象着林疏秋的模样,心情更加愉快,他含着笑,无声地关上门离开了。
他在昏暗的月色里拜访这件屋子,用脚步,用眼睛,用耳朵历经每一个角落。
他拜访了没有多少使用痕迹多少厨房;拜访了客厅的飘窗,那上面还摆着一本看了一小半的书,吊椅看起来舒适极了;他正式拜访浴室,和有过一面之缘的浴缸小恐龙又打了个招呼。
他最后坐到沙发上,眼前的模样跟他上次来的时候别无二致,茶几上摆放着零食盒,已经有些空了,君就想给他添一点零食,回忆着放零食的位置,拉开了茶几下的置物屉。
几本书跃入眼帘,封面上“摘除腺体”四个字张牙舞爪,让他无声皱眉,他打开了茶几上的小灯,把这些书都拿了出来,一本一本地看了过去。
他的神色越来越沉凝。
静谧的清晨,振聋发聩的闹钟响了起来,轻而易举盖过了运行了一晚上的空调声,团成包子的被窝里伸出一只纤长的手,四下摸索,没在熟悉的地方摸到手机,那只手缩回了被窝,被窝窸窸窣窣鼓来鼓去,终于钻出一个林疏秋来。
林疏秋薅了把满头乱发,迷迷瞪瞪地四下看了看,在床头柜上找到了扰民的手机,把它摁掉了。
意识渐渐回笼,昨晚的记忆也渐渐苏醒,君就把他送回了家,他让君就在他家睡一晚,擦药的时候他在沙发上睡着了,应该是君就把他抱到了床上,那君就呢?
林疏秋看了看一人独占的被子,又想了想自己歪七扭八的睡姿,猛地往床下一看,他怀疑君就被自己踹下去了,不过幸好床底下没人。
那他去哪儿了?
林疏秋打开卧室的门,在客厅找到了君就,他蜷缩在客厅的小沙发上,长腿长脚缩着,林疏秋都觉得有些委屈。
他轻手轻脚地靠近,蹲下身看着他。
他睡得很熟,睡相又乖巧又规矩,两只手交叉放在腹部,腿微微蜷缩着交叠在一起,看着睡姿就知道他是那种睡前什么姿势醒来还是什么姿势的人,他穿着那套可爱的绿色恐龙睡衣,身上搭着林疏秋搭在沙发上的校服外套,睡着的样子也乖乖的,一点看不出平时的性格。
林疏秋手痒地拨了拨他纤长乌黑的睫毛,声音带着刚醒的懒意,“起床了~君就~会长~君神~就哥~”
君就在一系列称呼中睁开眼睛,视线里出现一张有着甜甜酒窝的笑脸,“早上好!”
一醒来就看见这样一张阳光明媚的脸,君就的心都软了软,不自觉就带了笑意,“早。”
“你先去换校服,我去给你把牙刷泡一下。”本来昨晚就要准备好的,谁知道他居然睡着了,君就乖乖地起身进到外面的浴室换衣服,林疏秋在自己房间的小浴室里一边刷牙一边给君就泡牙刷,分明是第一次在一起睡,动作却有种经久的默契。
等两人洗漱好之后,林疏秋看了下表,“时间还挺够的,你是在我这里吃还是想在外面吃?你平时都吃什么啊?”
“面包牛奶包子馒头都吃,不挑。”君就看着他在冰箱里摸索,“你要吃什么?”
林疏秋把麦片盒找了出来,“我今天想喝麦片吃奶黄包,你要吗?”君就看着熟悉的牌子和猫咪图案,“跟你一起吃吧,”顿了顿,他问“这家也做麦片吗?”
“做呀,”林疏秋拿了两人份的碗和勺,把麦片倒了进去,“我觉得这个超级好喝的。”
麦片泡好了的时候,奶黄包也好了,君就把它装进盘子里端了上桌。
这是他第二次在林疏秋家里吃饭,他们共同度过了一个晚上,在同一个房子里醒来,一起起床洗漱,换下同款的睡衣,又穿上同款的校服。
现在,在奶黄包和麦片的香气中,一起愉快地吃了顿早餐。
他面前的林疏秋带着旁人难以得见的笑意,琥珀色的眸子里流光溢彩,左侧酒窝深陷,分不清和奶黄包那个更甜一点。这个人在他眼前毫不设防地露出了柔软的内里,这是他亲近的人独有的待遇。
他喜欢这个待遇,但内心还在贪婪地叫嚣着不够。
等两人出门了林疏秋才想起一件事,“学校查寝吗?你有没有跟生活老师打过招呼?”
君就帮他拿着书包,等人穿好鞋之后再把书包递给他,“昨晚就跟老师说过了。”
“那就好,我们走吧,按照我平常的速度,我们会踩着点进教室,”说到这里他带了点狡黠的微笑,“这是不是你第一次踩点上课呀?”
君就闻言笑意更深,“是啊,第一次,我们再多聊一会儿我就可以经历第一次迟到了。”
“我们边走边聊……”
君就看到自己鞋子的时候,就知道又要耽误一点时间了,即使有心随意一点,但他还是忍不住第三次重新开始系鞋带。
他实在没有办法忍受自己穿着两边结不一样的鞋子。
眼前一阵风轻轻扫过,林疏秋蹲下身来,嘟囔着,“是不是昨晚抱我抱累了,手抖打不好结?”
君就还没想好怎么解释,一双手覆了上来,“我来我来。”
君就第一次知道了脚麻是什么感觉,在林疏秋上手的那一瞬间,无法忽视酥麻感觉从脚开始往上攀爬。
他的呼吸不易察觉地变重了,引起这些反应的人不亦可乎地在系鞋带,末了还满意地拍了拍,“好了~”
君就低下头,那两个大小不一歪歪扭扭的蝴蝶结在他眼里已经登上了历年来他所有鞋带结完美榜单的榜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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