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

也不知道是自己的错觉还是自己意识还没有恢复。容小龙觉得面前若离的表情简直一言难尽,仿佛在看一个笨蛋。

用看笨蛋的表情看着容小龙的若离说:“你不跑,难道还真的要跟着那个疯子去左海不成?”

若离说:“你不会真的全信他的话吧?”

若离指了指一个方向的位置,说道:“那个人到底是不是南顺康氏的都不知道。而且若是当真康氏如此显赫,和容氏走的又如此过从亲密,如何会安然逃脱掉?还那么好的运气,得到西奥的贵族收养不说,甚至还能让他把自己的姓氏加给自己的名字?”

“一般人若是想要让对方信服,首先是不是要那点证据出来?我就不信他既然当时是跟着南顺的小皇子登船北渡,身上就一点信物都没有?起码有个家族信物或者随身玉佩之类的吧?他什么都没有,结果就只拿出来一把残剑,然后凭着两张嘴皮子上下一合,就异想天开想拉着你我做事?”

“你没发现吗?你再三解释说你没有占卜天机的能力,可是他似乎毫不在意。”

这一点,在若离和月小鱼沟通的时候也说到了。月小鱼不知道是和她心有灵犀还是也对杨康抱有同样的敌意,月小鱼说:“那位颜大人,所谓康氏的后人,根本不在乎容小龙是不是能够占卜天意。甚至,他反而希望容小龙能力越差越好,最好,是个正常人辨识不明的傻子才好。”

若离说:“你果然也是这样想。”

月小鱼讲:“当然。他身份存疑,言语之间又太过于目的明显。而且他十分急切,根本不在意容小龙的再三解释。他即便是康氏的后人,这么些年的异国流亡,也已经把他的心境给逼疯了。”

若离说:“你也觉得他不一定是康氏后人?”

月小鱼说:“他拿不住证据,或者说,他甚至不敢随意拿出证据。因为南顺虽然灭国,可是包括南顺皇商在内的青氏都还依然生活在南边大地。而且南顺的宫城虽然葬身火海,但是也依然还是有不少的东西流出。想要鉴别是否是南顺皇室或者贵族之物,并不困难。”

容小龙听到这里,半边脸闷在棉被中点了点头。

确实。

若不是淮城的那位制扇坊的老师傅根据他胡乱涂抹的临摹画作认出来那是南顺九驸马所绘画给九公主的梅鹿望月扇,他也不会如此快速的锁定朱成良的身份。

对啊!九驸马!

容小龙忽的起身,原本因为缺觉的浓重睡意一下子给他抖落了个大半。

他糊涂了,怎么就忘记了用这个事情来询问一番呢。

即便是梅鹿望月扇的事情是南顺遗民皆知的故事。可是好歹颜康已经离开南国国境十五年。他虽然对于南顺的历史过往掌握太少,也不至于如刚才那般,完全失去了主动权吧。

但是,他兴奋劲也没有支撑多久,又很快被困意给占据了上风:有什么用?现在怀疑一番还能理直气壮的拒绝。那若是颜康真的证明自己果然是南顺康氏的后人又该怎么办呢?他已经证明了自己是容氏的后人了,在言谈间和刚刚的动作看来,颜康定然也猜到了若离的身份。若离的身份比他的起色更好猜。

从当初成是典的话语中就知道,不予楼当年怀疑了几乎全部在方卿和身边的孩子们。自然不可能放过若离的。

若离唯一至今能任性离家出走还安稳的原因,只怕一是因为她实在是走运,第二么,估计就是她尚未开眼。

所以即便是有鬼在她面前跳舞唱歌她也看不到辣眼睛的画面听不到真正的鬼哭狼嚎。

当然还有一个可能就是若离可能一直都是自以为的私自离家出走。这沿途到底有没有什么一路照顾就另说了。

毕竟若非如此,也不好解释说为何偏偏若离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就总是顺利来去畅通无阻。到他这里,就成了机关重重凶险万分,被人追杀,被鬼给蒙蔽,甚至连鳄鱼都不想放过他。

真的是倒霉它妈妈给到倒霉开门,倒霉到家了

若离这边看他刚刚振奋了一下精神,然后又立刻陷入昏昏欲睡的状态,甚至还身子还有越来越朝着被子的位置依偎过去的态度。

若离当机立断,伸手阻止,只是偏手错位了,若离原本想要接住容小龙的耳朵,结果一个错位,掐住了容小龙的脸。

那耳朵的薄厚程度和脸皮能一样?

容小龙的脸颊是他身上唯一的还长点肉的地方,顿时一捏,给他捏疼的清醒了。

不管怎么说,他好歹是停止了身板。

但是依然是一副傻样,盘腿坐在床上仰了一点头有气无力的看若离。

眼睛朦胧,半闭半睁:“真要走啊跑得了么?”

容小龙打了个哈欠。

若离说:“你困是吧?他们也困。这个时候不跑,难道要等到他们养足了精神之后再来后悔吗?”

容小龙有点状况外的茫然:“很不容易啊。”

若离说道:“也不难啊。我们先跑一段路。等明天天亮,官府也会缠着他们不放的。”

若离说:“颜康是西奥使臣,在南齐国境翻了命案,杀了无辜百姓。虽然说,也不算是特别无辜吧。这事闹不大,因为都撕开了对谁都不好看,但是却有个理由,名正言顺让南齐推拒了西奥的请婚。”

容小龙这边,飞快的看了若离一眼。

他到底是没说话。

能说什么呢。

他又不是猜不出来若离的心思,或者说,若离的心思,谁猜不出来呢。

可是即便是给南齐的宝成帝找到了拒绝西奥的理由。可是那方卿和当朝请婚清平公主的事情也成了定局了。

这根本都已经算是两件事情了。

而且就算是方卿和没有请婚清平公主,那还有个安平公主呢。

一左一右,怎么滴都轮不到若离头上去。

容小龙揉了揉鼻子,用这个动作掩饰了一个哈欠,说:“你知道啦?”

若离本能问:“知道什么?”

她很快又反应过来:“知道了。”

她下巴一台:“知道又如何!”

她这其实不是在问他,但是其实,她也很想要能够有个人告诉她,她此后应该如何。或者说,能不能有个人,告诉她一番,她能够接受的如何。

赵小楼告诉过她将来要如何。

这个如何她不肯接受。因为赵小楼安排的如何,几乎等同于让她和方卿和完全切割。这太残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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