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蓼在阿刹家中已养了半月有余,整个人却仍是昏昏沉沉的。期间罗舍娜请了镇上的巫医来看过,巫医做了一阵法,留下几包药,说吃下后若一个月内能醒转过来就有救,若是醒不过来,就要准备后事了。
阿刹自觉是她捡来的这孩子,既捡了他回来,她就有责任要救他。别人越是放弃,她就越不想放弃,若此时放弃,她总觉得不甘心。既然都是要死,与其照顾他这么久让他死在家里,不如当时就让他死在林子里。阿刹白天和姐姐照例去领差,由阿青和阿郎两兄弟在家照顾他,晚上阿刹回到家,就自己照看。这几日,她晚上尤其睡得少,总是睡不了一个时辰就起来默默南风蓼的手,手还是温乎的就好。
罗舍娜担心阿刹是因为父亲和舍延鸬的事受了什么刺激,这才不眠不休地照顾这个孩子。但问起她舍延鸬的事,她却什么都不肯说,只是眼睛愣愣地看着远处。
“姐姐,你一定要幸福。”
许久后,阿刹只说了这句话,当时她的神情,像极了他们的父亲,那是所有泛起的苦难沉渣落定后的平静,她吐出的每一口气,都泛着淡淡的苦涩。
眼看离罗舍娜出嫁的日子近了,阿刹最近在做工时,开始暗自谋算着如何在胡宣的眼皮子底下把姐姐送到婆家。不过,那胡宣最近似乎稍微放松了对她们的监视,这倒是个好事。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不再紧盯着她们了,但这总归是为罗舍娜的秘密出嫁去了一个大障碍。
一天晚上吃过饭,阿刹和罗舍娜两人给南风蓼擦洗着身子,南风蓼还是人事不知地躺着。阿刹突然开口。
“明晚吃过饭,我们好好商量下出嫁的事吧。”
“这还有什么好商量的,都已经说好了,下个月月初,晚上他和媒婆直接过来接我走,反正也不需要送亲、迎亲什么的,我们悄悄地过去,到那边行个拜礼,第二天公公和婆婆会给村里人发喜饼,也就成了。虽说是太过简单了些,可现在也不好大办。”
罗舍娜擦的分外温柔,生怕让南风蓼有丁点难受。阿刹就不同了,擦得更快些,下手也稍重些,有时候不小心擦急了,南风蓼会疼得哼哼两下。
“依我看,不要月初走。”
“为什么?月初晚上没那么亮,不是更容易掩人耳目?”
“正因为月初、月末晚上没月光,所以才不能捡这个时候走。越想掩人耳目有时候反倒容易被人发现,不如挑月中,月光越亮越好,也不要偷偷摸摸地,就大大方方地过去。”
“这不是疯了?万一碰上胡宣和他的那些走狗,尤其是那个姓金的。”
“我想他们反倒不会在月光好的晚上出来,因为在他们看来,我们要是想做点什么偷偷摸摸的事,一定会挑朔月之夜,”阿刹笑了笑,“他们一定觉得,只有疯子和傻子,才会挑月圆之夜来做那些不能声张的事。”
“你说的有道理,那我们就挑月中过去吧,这样应该就没问题了。”
仅仅是这样当然不会没问题,但阿刹还准备了后手。有一天做工的时候,她突然走到监工跟前。
“我要找胡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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