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箱珠宝辗转回到完颜璟手中之后,虽说密使在金地出事,但身为国主,礼物收到,代表两国来往,又不愿此意外在宋人心中留下什么影响,便很快与宋皇写了回书,只说感谢宋皇送的珍宝,并以金地的皮毛等南方少有之物做回礼相送。

赵惇收到此书,见未提慕清颜,从信使口中也未听说金主纳妃的消息,心底纳闷,再试探细问,信使以为宋皇想因之前慕清颜一事嘲笑金主,便昂首挺胸维护说,金主并非夺人之爱的小人,既然慕清颜、韩致远与陆元韶等人辗转从纥石烈塔牙手中逃脱,返回宋地,便不再强求,遥祝各位安好。

听此,赵惇便意识到,自己定是上了那密使的当。但碍于颜面,绝对不会再多言此事。至于慕清颜,料定她也不敢对众乱说什么!而她与韩致远心知肚明的东西,还少么?!

这回赵惇听进张成和的劝,不想再对他们做什么。不论是站在哪一方吧,总归是帮他的朝廷做了不少大事,少掉他们像是缺了胳膊短了腿似得。只要他们识时务,能留还是留着吧。毕竟太上皇年岁已高,再熬不了几年,到时韩致远无权无势,也没人撑腰,自然出不起多大的风头,还不得在他跟前收敛,夹着尾巴做人?他的身体也不太好,还是尽力压着点脾性吧……

正如韩致远所说,公告天下的榜文中,赵惇不提关于宇文的任何字眼,匪首的名字就是余航,一个打着宇文家名义招摇撞骗的作恶之人。而庐州知州宇文绍节忠心耿耿,捣毁生铁走私的黑窝,提供余航潜逃线索有功,另得嘉赏。

慕清颜与韩致远没有如邱大所说,赶在韩致远二月初七的生辰回临安,而是直到二月底才返回去。

一行人在庐州分开,各自按照各自的路程陆续赶回临安,而最晚回到临安的慕清颜与韩致远二人则拐到了扬州游玩了一段日子。当然,他们的真正目的是在等候临安的消息,等收到陆元韶的信,确定皇帝那边没什么动静之后决定返回。

若有人问起,众口一词,只说慕清颜是被从庐州黑市上的私铁贩子手中救出,中间过程如何,慕清颜说自己一路上迷迷糊糊的什么都不知道。而再问她在哪里遭了暗手,便说是出了宫的路上。

又值一年春暖花开的时节,临安城四处新绿盎然。

秋娥一直跟随吴诚儒,任劳任怨的做药仆,帮忙做事,吴诚儒口中说着不习惯身边多个使唤丫头,可见有人那么懂事的跑前跑后为他打杂,心里倒也满意。他倒是想让慕清颜给他打下手,可不能阻止姑娘嫁人啊!

容念的病情稳了不少,发疯的情形几乎没有了,与孟娘说的话也多了些其他趣事,见到慕清颜还知道叫清娘,高兴自己做了姑母。

慕清颜想,还是缓下来,一点点让姑母接受早已入土的家人为好。所以,最近也不打算急着返回襄阳。

“颜娘,你就计划这么不声不响的住在韩家?”

韩致远待慕清颜从容念的屋子出来,拦住她问。

“嗯……这么白吃白喝也不好。”慕清颜想了想,“前日进宫,太皇太后送给我一盒子首饰,给你拿去卖了做房屋饭钱吧。”

“我差这点钱吗?我差的可是名分!”韩致远叉腰,作势质问,“你说,你打算何时给我名分?总不能让我就这么一直背地里被人说闲话。”

“谁敢说韩大公子闲话?收拾他去!”慕清颜冷哼。

“诚儒、韩四、周虎、柳燕,”韩致远扳手指数着,委屈巴巴的道,“他们随便一人我都收拾不动。还有邱大,他说我再无名无分,就不认我做哥了,他说他丢不起这个人。”

说着,韩致远又瞟眼慕清颜的身后,“还有姑母,一辈子都还没吃过喜酒,前日你去见太皇太后时,她还问我什么时候有喜酒喝。”

“还有留大人与陆郎中,昨日出门正好碰到他们,一个嘲笑我说,他家孙女都找到意中人,我还没个着落一个挖苦我说,混了这么久连个正经名分都还没混着……”

“哎呦,瞧这可怜兮兮的。”慕清颜眉眼一弯,刮刮韩致远的鼻子,“去吧去吧,想做什么做什么去,看哪天是收名分的日子好,与我说一声便是。”

“你答应了?太好了!”

韩致远二话不说,抱起慕清颜旋转。

春风吹拂,二人身旁的玉兰树洋洋洒洒地落下片片洁白如玉的花瓣……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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