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街之隔,左手天堂,右手地/狱。
西好莱坞的富人区灯火通明,贫民窟连最基本的光亮都欠奉。
希腊式雕像伫立门前。
弗莱娅养母格瑞塔在这里拥有一栋别墅,房子是新的,草坪泳池齐全,落地窗鸟瞰整个比弗利山。
夜风缓缓袭来,驱散阳光带来的热气。
“可以。”弗莱娅站在阳台上打电话。
她在谋划一起集体诉讼,挥刀向花旗。
当然集体诉讼不过是个噱头,她真正的目的是逼宫。
她想成为花旗的法律顾问,代表花旗提起对美联储的行政诉讼,以此为跳板进入司法部。
她才没心思从州区域地检一步步的往上熬。
那样太无聊了。
电话对面的女人也踌躇满志,当然她的高兴源于金钱。
“弗莱娅,想一想,我们可以风险代理。”珀尔激动的尖叫,“百分之三的抽成。”
“当然……”弗莱娅无所事事的眺望远方。
她对她同学的反应毫不意外。
没人会跟钱过不去。
她相信珀尔·哈维会将加州相关潜在客户统计出来,一个个的电话打过去,说服他们参与到诉讼中。
这将会是一起七位数的案子。
突然弗莱娅的视线移向了别墅的草坪。
洛可可式旧灯橘黄,灯泡用的LED但外壳特意做成了煤气灯的样子。
红发姑娘伊莲恩在草坪上蹦。
“稍等我一下。”弗莱娅捂住iphone收音的地方,“你在干什么?”
怎么看起来那么傻。
“我来兑现我的诺言,带你出去玩!”伊莲恩冲她挥挥手。
“我叫管家开门。”弗莱娅心道这姑娘是不是脑子有洞。
“不要。”伊莲恩张开手臂,“你跳下来。”
“这是二楼!”弗莱娅真的用看小笨蛋的眼神看伊莲恩。
“等我一下。”伊莲恩消失了。
“你继续。”弗莱娅将耳边的碎发别回耳后。
五分钟后她告诉珀尔·哈维,“我有点事,先走了。”
伊莲恩趴在阳台护栏上,一双蓝灰色眼睛像日内瓦的湖。
笨蛋伊莲恩扛来了梯子,她顺着梯子爬了上来。
“您这是在演罗密欧与朱丽叶吗?”弗莱娅很无语。
果然在好莱坞混的人就是很Drama。
“欢迎来到好莱坞。”伊莲恩正要往后退几格梯子。
此时珀尔说,“好的,我们明天继续聊,等我统计出来还有谁的银行账户报过错,我把excel表格发给你,我们选一下哪些人可以纳入到集体诉讼里面来。”
“按年收入排个表。”弗莱娅说,“我们需要一些绝望的家伙。”
安居乐业的中产阶层才不会出来扯谈。
但家徒四壁的人不一定。
她看见伊莲恩那蔚蓝的眸子有一瞬睁圆。
弗莱娅挂掉电话,“你耳朵真尖。”
“我们离得太近了。”伊莲恩很俏皮的歪头,像只精灵女皇。
她从梯子半空一跃而下,脚踏十厘米细跟高跟鞋仍轻盈落地。
“厉害啊。”弗莱娅夸奖了句。
伊莲恩却不解的看着梯子,“你等一下。”
她顺着梯子又爬上来。
接着从二楼处跳下。
反复三次。
“你是不是应该去看一下医生?”弗莱娅实在是忍不住。
上西区的人都刻薄,她耳濡目染,也不例外。
“不,我确定我很好。”伊莲恩扶住梯子,她疑惑不解的说,“我到底是怎么站住的?”
她现在有个不祥的预感。
这个身体的主人莫非曾经打过MMA?
不应该啊,MMA费脸。
她百思不得其解,于是放弃,“我带你去看莎剧!”
伊莲恩对莎士比亚印象深刻。
因为她母亲经常这样骂她:“李半月,你别抽风了,你简直就是莎士比亚没有亚。”
弗莱娅用看智障的目光注视着她,“我不要和疯女人一起出去玩。”
“好莱坞的女人都是疯子。”伊莲恩无意中开了地图炮。
弗莱娅想到沃森,不自觉的笑了。
她转身。
“你不去吗?”伊莲恩很丧的说。
“我不走梯子。”弗莱娅关上阳台门。
她从大门款款走出。
很多年后弗莱娅追忆往昔,她确定自己是在这一天上了一条贼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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