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简直要漏到地底下去了,忙四下呼喊,可周围除了阴惨凄寂的猿鸣,就只有我自己的声音,我还是头一回遇到这种事,这也太邪门了,不见的可不是寻常的人,是神仙呐!好在我还能安慰自己,毕竟普天之下法力比重颜还厉害的不多,重颜应该不会有事。

我强忍住心中的恐慌,顺着水流将小舟缓缓划到岸边。下船后,我环视了一圈,刚才还是青山绿水,这里却除了荒芜还是荒芜。

能看见的只有沙石和尘土,连一棵草也无,没有路,也没有人,抬头,连太阳也无,天色一瞬间完全阴沉了下来,黑云和风沙简直像要压进地面,如此荒无人烟暗无天日的地方,我只能硬着头皮朝着一个方向摸索着走,强大的风力让我走得有些艰难,不知我能不能走得下去,也不晓得现在是几时。

突然,我耳边响起了一串铃音,这铃音不似涂山瑶族长所携的那般清脆,而是一种使人眩晕的声响,不知这声音从何而来,竟是比当时对付氐人的法器还要让人目眩,我忙捂住耳朵使劲甩了甩头,可再回过神,这声音竟竟就这么偃旗息鼓,渐行渐远了。

我抬眼,随着声音离去的方向望去,眼前赫然出现了一条小道,再回头看,不仅停在岸边的船不见了踪迹,连河也没了,放眼望去,除了沙石还是沙石,不过大风也停了,沙石不再乱舞,只剩下了一阵阵阴冷的寒风。

我咬了咬牙,横竖也不过就是些妖魔鬼怪,我倒要看看,他们能弄出什么花样,这么想着,脚底竟生了力气,不自觉地沿着出现的路走去。

走了没多远,两旁就开始有了些破败的屋舍,以及损毁的房屋砖瓦,这些残垣断壁接呈焦黑状,能清晰地闻到烧灼的味道,想来这里必定曾发生过十分严重的走火,也不知是否是因为有人故意纵火,不知造成了多少伤亡。

越往里走,房屋越密集,烧灼的味道虽然少了,但取而代之的,却是一种更强烈的腥臭味,十分刺鼻,我觉得这个味道好像在哪闻过,但仔细回想,又一丝印象也无,愣神间,依稀听见了人的呻吟,还夹杂着尖叫和哭喊,难不成有人遇到了危险?我加快脚步,呻吟声,哭喊声,越来越清晰,我的喉咙开始发凉,还未喘上一口气,突然一只手伸出,抓住了我的脚踝。

“啊!”什么鬼东西!我下意识地要甩开,却见一个骨肉如柴的女人趴在地上,她握住我的手很快缩了回去,似乎用完了全部力气,她的声音虚弱而沙哑:“救……救救我……”

我蹲下身去扶她,布衣下只能摸到骨头,她的长发披散,遮住了脸,看不清楚五官,只露出了一只眼睛,她形容消瘦,也没有攻击我的意思,我无奈下,只好弯下腰把她扶到墙边靠着,看她喘了几口气,似乎舒服了些,我便问道:“这里是哪里?发生了什么?”

她突然死死抓住我的胳膊,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指甲几乎嵌进我的肉里,若不是有一层衣服隔着,恐怕已经被她抓破了皮,她像是没有听见我的问题一样,只是一味地重复道:“救救我……求你,救救我们……”

我耐着性子,尽可能地使自己语气温和:“你得先告诉我你怎么了,我才知道该怎么帮你。”

女人抓着我的手松了松,一只手颤抖着,似乎在艰难地理解我说的话,许久,她才终于松开我,缓缓掀开了贴在脸上的长发——

一张脸,布满了圆状的黑斑,大大小小凹凸不平,有些已经开始溃烂流脓,更甚者,还有一些深深塌陷下去,已经不能叫斑了,更像孔,大大小小的孔,刺穿了皮肤,腐蚀了血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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