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人在何处?”

紫玲珑脑袋一敲,惊叫了起来:“大事不妙!我给洛英使得定身术怕是过了时效,他定是悄悄潜入了玄刹冥宫里去了!”

紫玲珑拽着蓠蓁悄无声息地溜进了里头,蓠蓁跟着她边跑边问,“你不是说洛英是你给劝了下来的么?”

“我就随口一说!他堂堂云顶上神,脾气倔的跟驴一样,我哪儿劝得动他呀……”紫玲珑的解释迅速湮没在风里。

顷刻,跑得气喘吁吁,二人停在了转角处,门前窗棂上倒映出的是雪色正在梳妆的模样,紫玲珑点透些许光晕,往里头探去。

红烛高燃,一身玄赭色喜服加身的雪色雍容华贵,娇艳欲滴,丹唇逐笑,面若流萤扑光。

“这毒妇!”紫玲珑暗暗啐了一口,咬牙切齿,“真想把她丑恶的嘴脸撕下来!”

蓠蓁才想起,紫玲珑有书信与她,说是雪色亲自带人查封了她的逍遥馆,毁掉了她苦心经营多年的牌匾,若不是有夙胤罩着她,按照紫玲珑的性格,定不会善罢甘休。

“公主倾国倾城,当真是美极了。”一个丫鬟道。

“是啊是啊。”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妪拿着黑晶石梳子道,“待会儿定叫君上挪不开眼睛去!”

“呸!”紫玲珑又翻了雪色一眼,对着蓠蓁道,“得亏来了,夙胤也不嫌得恶心,如此矫情造作之人还留在身边……”

蓠蓁不语只瞅着雪色那珠光摇曳的玉钗宝珠,似迷离似幻,却真切地觉着酸楚。

雪色点黛完毕,眉间花印容错,吩咐道:“你们先都下去吧。”

几人左顾右盼一番,纷纷带门而退。

半晌,雪色眉间肃杀之意渐起,冷声道:“出来吧——我知道你在这里。”

雪色话音一出,惊得紫玲珑一抖,蓠蓁一顿。

莫不是这么快便被发现了?

墨翡苍翠屏风转出一个极其清冷的身影,一袭长衫白袖似皓月淳雪,一尘不染,立于玄赭陈设间格格不入,仿佛唯剩下他一人。

“洛英?”紫玲珑惊愕地捂住口鼻,控制住自己不叫出声来。

蓠蓁心里也跟着一紧,没等蓠蓁多思虑便听得雪色缓缓开口道:“洛英上神尊驾来临本公主的婚宴,有失远迎了。”

洛英提剑不动,眸色沉郁不变。

雪色极为不屑地瞥了一眼洛英手中蠢蠢欲动的剑,嘴角一弯:“怕是雪色自作多情了……瞧这架势,洛英上神应当不是来喝喜酒的,不知来此为何?挑明了说罢。”

“当初蓠蓁在魔界所受之眼伤,可是你所为?”

雪色先是一愣,随即淡淡一笑道:“原来是这么个小事……堂堂一个女上神,受损副眼珠子算什么?若非她执意要出现在夙胤身边,我又何须对她出手?况,她也不过不可视物几日罢了,洛英上神若是为了此事前来,怕是大题小做,无中生有了……”

洛英面色不动,语气更寒:“小题大做?无中生有?若非她那雪笛替她阻拦了大部分伤害,那双眼睛自是作废无疑!若真如此,那她如今的眼眶子,怕是已经要装上你的眼睛了……”

说罢,洛英手中苍剑一灼,似有滔天欲发之势。

雪色丝毫不惧,盈盈起身道:“洛英上神对蓠蓁痴情至此,实乃令雪色感动啊……只不过洛英上神的话有些不妥之处,雪色还是得改改,即便我真伤了蓠蓁的双眸,可有证据?夙胤可会信你?夙胤如今要娶之人是我,不是你的蓠蓁,与其在此和我说些无稽之谈,你倒不如回去劝劝那个老女人,叫她别再去纠缠我的夫婿,趁早识趣离开,免得最后伤人伤己……”

伤人伤己?蓠蓁不自觉攥起裙摆,眸中复杂之色更深。

洛英垂眸继续道:“若是夙胤知晓你的真面目,可还会义无反顾地信你娶你?当初你与戾逢设计陷害夙胤,致使他错杀穆清,又为了拖住蓠蓁而间接害死玖桃,诱导群魔强攻昆仑致使我昆仑伤亡惨重……如此执迷不悟,本座所说种种,可是真?”

雪色轻蔑一笑,“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如今夙胤只信我一人,你们仙界所说再多,他半个字都不会信……再过一个时辰,我便可如愿嫁与他,到时我成魔界之后,便是木已成舟,夙胤又怎么再去追究?”

玄赭的喜服华然如玉,衬得雪色面若桃粉,得意之极。

雪色眉梢未扬,但见洛英袖袍飞舞,一阵利刃出鞘,刷刷两番便将雪色喜服上割裂,剜出两道极深的血痕。

“呲——”雪色猝不及防,只疼得失声捂住右手胳膊,眼中怨怼喷涌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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