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
“哦。”
离得江面近了,才发现江面反射的阳光更加刺眼。她抬起手挡在额前,可以遮挡一些阳光,可还没等她仔细看向江面,张恕忽然站到她身前,将她挡了个严严实实。
闻愔:“……”
她以为他是给自己遮挡阳光,于是轻轻戳了戳他的后背,“不用帮我挡,不是太晒。”
小小的触感刚一碰触到张恕的后背,他身子猛然向上挺了挺,过了一会儿才说:“走,没什么好看的。还是别在这里打扰他们做活。”
闻愔:“??”
刚刚明明说不打扰的呀!
张恕一直挡在她身前,闻愔气鼓鼓地对着他的后背又戳了几下,见他身子又挺了挺,甚至往前又挪了两步,才解了气。
他不让看,闻愔也没办法,只好走了。
张恕发觉闻愔跟在自己身后离开了浅滩,他才悄悄松了口气。
他能怎么办?他也很无奈啊!
闻愔那么想要知晓是如何淘金的,他一时心软答应了,可等他带她下来了,才猛然发觉,这些正在淘金的汉子们,他们都是赤果着上身的。
若就只是赤果上身也就罢了,可他们时而站在齐腰深的江水中,时而江水只到他们的膝盖而已,那湿漉漉的裤子穿在身上,和没穿也基本上没什么区别了。
她!怎!么!能!看到这些?!
他绝对不允许!!!
汉子们见张恕就带闻愔走了,又忍不住嚷起来:“怎么就走了?”
张恕一记眼刀过去,那汉子立刻闭上了嘴,还缩了缩脖子。
别说他们不明白了,就是闻愔,也想不通。
等走到了山道上,闻愔忍不住嘀咕,“都说好了让我看一下的,还什么都没见到呢,就又把我给轰走了。”
张恕也不知该如何说。
若是照实说,他可说不出来。
他想了想才道:“等傍晚他们收工了,我再带你来。”
他这样一说,闻愔便伸头看一看,谁知张恕随着她的动作又站了过去,挡在她前面。她这下好像明白为何不让她看了。
浅滩之上这么多的男人,她在那里好像是不好。
张恕一路送闻愔到了张老爹的院子才离开。
待到下午时分,日头还是很烈,张恕便让大家提前收了工。金子一天也淘不完,现在天气这般炎热,要是他们得了热病,那更是得不偿失。
张恕在回去的路上,拐去瓜田买了个大大的西瓜。
等他抱着回到张老爹那里时,他们三人都在院中。
张老爹躺在躺椅上,一手拿着他的老烟枪,另一只手摇着一柄蒲扇,时不时地还朝着闻愔和阿星的方向挥两下。
闻愔和阿星两人坐在院中的桌子边,桌上铺了两张大大的宣纸,两人在上面写写画画,不知道在写些什么。
阿星先发现了他,“阿恕哥哥!”
闻愔听见声音也抬起了头,看见他灿然一笑,道:“回来啦!”
“嗯。”
张恕伸手进来,自顾自打开院门,走到厨房门口的,把西瓜放到门口的木盆里,然后往盆里舀凉水。
闻愔走过来蹲在盆子前,用手摸了摸翠绿的瓜,“这里也有西瓜啊,真是太好了!”
“喜欢吃?”
“嗯,”闻愔忍不住又伸手,拍了拍,西瓜发出嘭嘭的脆响,“我夏天最爱吃的水果就是西瓜了。”
张恕把瓜在水里清洗干净,这时阿星也已经把桌上的纸笔都收了起来,张恕把西瓜放到桌上,拿起刀手起刀落,唰唰几下,那西瓜开始没什么反应。
闻愔觉得奇怪正要问,突然噗地一声,西瓜忽然就裂开了。
瓜的清香立时盈满院子,桌上一片片鲜红的瓜瓤,翠绿的瓜皮,整整齐齐的,每一片都几乎是相同的大小,西瓜的汁水流了一桌。
阿星有些受不了地擦了擦桌子,“阿恕哥哥,你切瓜就好好切呗,都知道你的刀快,不用再炫技了!”
被阿星当场戳破,一向无所谓的张恕,这时脸却兀地热了。
他也不知自己怎么了。
闻愔却在一旁道:“这不能算炫技,他这是用惯了快刀,所以切什么都是这样的!”
可他原来切瓜明明不这样嘛!
不过这次阿星聪明地什么也没说。
阿星把桌子擦干净,忽然想到今天听到的传闻,便问:“哥,简师爷怎么了?我今天听人说他好像受伤了,一天都没去聚义厅。”
张恕瞥了闻愔一眼,见她并没有看自己,便道:“养两天就好了。”
闻愔的注意力早被那红艳艳水灵灵的大西瓜给吸引过去了!
她先拿起一片,递给张老爹,又拿起一片想要给阿星,见她自己已经拿了,便直接递给了张恕,最后她才自己拿了一片,从西瓜正中间咬了一大口。
被张恕切得弯弯的像弯月一样的西瓜,中间就凹下去一大块。
西瓜很甜,也非常新鲜,甜甜的汁水吃下去,暑气好像一下就去了一大半。
“夏天果然和西瓜最配!”
张恕没吃。
他坐在那儿,手肘支在膝盖上,手上拿了刚刚闻愔给他的西瓜,却忘了吃。
他的眼中全是闻愔。
傍晚的微风吹过,她鬓角边上有细碎的头发被风吹了过去,她抬手轻轻把头发挂在耳后;她咬了一口西瓜,满足地笑起来时,大大的眼睛也弯成了月牙。
一片西瓜就能让她这样开心。
张恕心里热热的。
他第一次这般迫切地想要拥有一个人。
他不想放闻愔离开,他想要她留在身边。
他该做点什么了。
日子似流水一般缓缓滑过,夏至秋收,秋尽冬来,不知不觉间,闻愔在岗山寨也待了将近一年的时间。
她渐渐适应了这里的生活,却还是不太适应这里的气候。
北域的冬天比京城来得要更早,才不过刚刚入冬,雪便开始下下来了。
这日下午,闻愔去找阿星,快要走到聚义厅方向时,忽然看见一辆车体高大,装饰讲究的马车停在演武场上。
演武场上好像不让人停车,谁这么大的面子?
闻愔好奇地打量了那马车几眼,转头便看见张恕从聚义厅里出来。
“张恕。”
她叫了他一声。
她看见张恕停了下来,看着她。
她便想要过去。
就在这时。
“愔愔!”
闻愔的身形一顿,瞬间仿佛被钉住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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