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这是一声惊呼,孟亨从地面半站起来,又被人一把推倒。
虚长老像阵风蹿到孟歌面前,一掌扫到她胸膛。
耳朵像是潜在深水中,所有声响都变得遥远而模糊,只剩下“嗡嗡”的低鸣,识海里的焦土却在一息之间碎成齑粉,掌风轻扫,散落并且融入各处奔腾不息的血液,一会工夫,再无任何痕迹。
她惊愕地捂住胸膛,难以置信那份空落,好像心脏也跟着一起消失了,她甚至连痛苦都没有感知到。
“虚长老?”孟传的声音很轻,轻得好像随时都会被风吹散,他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虚长老阴沉地看向他,脸上写着不满:“她的天赋确实极好,连魏谈都如此忌惮,我们还能给她留一线生机吗?”
他怔怔地看着他,完全听不懂他话中涵义的样子。
虚长老不给他机会,将一把匕首塞进他手中。
匕首的刀锋尖锐而陡峭,不管什么东西都能顺利劈开,即使是人的身体。孟传还记得它钻进身体时,顺滑到可怕的手感,他猛地甩开它,像要摆脱噩梦似的。
虚长老静静地看一眼孟传,他捡起匕首,再次塞进他的手中。只是这次,他握着他的手,在他耳边低语道:“跨过她,你就能变得更强,离你的目标也就更近。”
孟传抗拒地摇头,却被他推着迅疾地朝她冲去,刀尖直指她的心脏。
孟传只看见她没有躲开,眼神里的嘲讽满溢出来,像是在说“真是难看啊!”
不是不想躲,而是躲不开。识海被粉碎的痛苦,虽然来迟了些,却不会轻易饶过她,孟歌连勉强维持站姿都困难,又何谈躲避?
她认命地接受早已预料到的结局。
但冰凉的刀锋却没有破开她的身体。
她睁大眼睛,愕然地反复识别扑在她身上的人,“孟……亨……”,她颤抖地问道。
“小姐……”孟亨虚弱地哭泣,反复叫着她,唱歌儿似的:“小姐……小姐……”
“嗯,嗯,嗯,你说,你想说什么?”她惊慌失措地抱紧他,双手堵住那个汩汩流出血液的洞口,不一会儿,血染红双手,顺着指缝流了出来。
她抱着他嚎啕大哭:“孟亨,你别睡啊!别睡!”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带着哭腔笑了笑:“小姐,别死啊。”
“孟亨!”
他垂下头,永远地闭上双眼。他从小跟着她,陪着她任性玩闹,连三天后的事情都不愿多做考虑,她也从未替他设想过未来。于是未来,便以最残酷的面貌展现在她们面前。
孟歌将他安放在地上,双手叠放在胸前,她擦干泪站起来——孟亨用生命作代价给她重新注入了力量。
“虚长老,你说我父亲德不配位,可是你作为执礼堂堂主,在孟传刺伤父亲之后,又亲手补了一刀。单就这件事,你有什么资格说我父亲,说我德不配位?”
虚长老眯起眼睛。
她落落大方地直视着他,他老了,银发与黑发交杂,显得整个人灰暗阴沉,她嘲弄地歪嘴笑笑,对他失去兴趣。
她看向孟传:“如果挡住你的是由哥,你真的会心甘情愿地让步,甚至辅佐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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