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里真正见到烈长安的那一刻,强忍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决堤而出。

床上躺着的人穿着单薄的白色里衣,面颊凹陷,脸色发青,嘴唇干裂发白,额头上全是冷汗,身上的白色里衣皆是血迹斑斑,看得出来有细心包扎上药过,却还是无济于事。

他瘦了,瘦得不成人形,而且他身体冰凉。

故里走过去趴在床边握着他的手,发现冰冷刺骨的厉害,若不是还看着他的胸膛还有微弱的起伏,她险些以为他已经死了。

故里眼泪啪的一下掉落,她紧紧握着烈长安的手,抵在自己的唇边,不停地轻吻着,泣不成声,悲伤到说不出任何话来。

茉莉站在一旁,也看得怔住了,好半天才回过神。

这哪里还是那个往日意气风发的长安将军啊,茉莉若不是今日亲眼所见,她都快要认不出来。

公主不过就这样握着他的手,那衣袖滑落到手肘处就能隐约看见里面一天天斑驳淋漓的割伤,是刀刀见白骨,皮开肉绽,触目惊心。

茉莉就看了这一眼,都不忍心看下去,更别说这两只手那双腿皆是这样大大小小的伤口,身上还有一百大板的重伤。

茉莉眼眶发酸,瞧见公主趴在床边哭得撕心裂肺,颤抖不已,只能强行别过头,不忍再看。

“为什么会这样……你醒来好不好?你醒来!”

故里颤抖着双手抚摸上他消瘦的脸庞,不愿接受他躺在这里一动不动快要死了的事实,她心如刀绞,只觉得呼吸都快要被人夺去。

“烈长安……长安……”

故里轻轻用手心摩腹着他的脸颊,试图驱赶他身上的寒意,“你醒来,你看看我……我是故里,我活过来了,你也要活过来好不好?”

故里哽咽着,哭得喉咙嘶哑,泪眼朦胧中仍旧痴痴地盯着他的脸庞,连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

“我……我求你醒来好不好?”

“你别这样对我,我好害怕……”

“为什么会这样呢?明明我救了你,为什么到最后,害成你变成这样的人还是我?”

“我该怎么办,长安,我该怎么做你才能醒过来……”

太子站在一旁听着故里低声喃喃自语,透着那样的绝望与无助,眼眶跟着红了。

试问只要不是无心之人,谁都不被这样的情景所感动?

被太子传唤进来的几个太医,这些天来一直在这里诊治着长安将军,何尝不知晓长安将军受了多大的煎熬与折磨,他们医者仁心,都不见得能为病人做到这种地步。

他们被深深震撼到了。

“公主……”

胡太医看着公主哭得快要喘不过气来,担心公主大病初愈,受不了这样激烈的情绪起伏,忍不住想向前劝慰几句。

“胡太医……”

故里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犹如看见了救命稻草一般,急忙抓着胡太医的衣袖,恳切地乞求,“胡太医,你救救他,救救他好不好?你能治好我,就一定也能救活他是不是?” 故里真正见到烈长安的那一刻,强忍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决堤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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