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弈见他们回来，识趣地说去卫生间，留给钟意谈话的空间。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杭杭回头，眼睛一如五年前那样黑亮，“他是你的男朋友？”
点点头，钟意低低的应了一声。
“看起来是个不错的人。”杭杭评价道。
他眼中带着超乎年纪的成熟，一个十岁的孩子，竟然能如此自然的对一个大人作出评价，旁人看起来觉得好笑，可钟意却只觉得心疼。
五年前的杭杭还是个天真烂漫的孩子，他挑食爱玩爱撒娇又喜欢去游乐园，会装委屈偶尔还会哭鼻子。
可现在的他，情绪克制温文有礼，很多连大人都做不到的事，却表现在这样，一个十岁的孩子身上。
这五年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样想着，钟意也不由这样问出了口，“这么几年过去，你好像变了一些。”
“爸爸说，人总要长大的。”杭杭微微笑了笑，笑容中带着些苦涩，“陪我玩闹的人抛弃了我，就说明我该长大了。”
即便是那个陪着玩闹的人，现在又出现眼前，可时间过了这么久，一切都回不去了。
知道他说的是谁，钟意心痛难忍，眼睛也不由红了，“对不起，杭杭，是我不好，不该不告而别。”
五年前的事，她对很多人有愧，袁笙，苗冉，林景明，可若说最让她感到愧疚的，那必然是杭杭。
因为其他人还有家人和朋友陪伴，可对于那时候的杭杭而言，却只有她。
严子衿并不善于陪小孩子，大多数时间把他当做大人看待，虽然宠着他，但也对他很严厉。
张阿姨虽然拿他当小孩看待，却始终记得他是小少爷，身份悬殊使他们之间总像是隔了一层。
只有她，是杭杭童年生活里唯一的玩伴，同时又兼任了母亲的角色。
钟意不是不知道这一点，所以这么多年来，每次一想到杭杭，就会心疼。
看着她眼中含泪的模样，杭杭不解，“既然这么愧疚，那当初为什么要走呢？”
这个问题陪伴了他整整五年，五年来每次想到钟意，他都会想，是不是他不听话所以妈妈才要走？是不是他太挑食把妈妈气走了？
是不是他爱哭爱撒娇妈妈受不了？
可等这些毛病都改掉了，钟意也没有回来。
他这才渐渐明白，或许他什么问题都没有，钟意之所以会走，也只是因为想走罢了。
可很多事情一旦养成习惯，再改掉就难了。
他依旧懂事听话，不再挑食，不再爱哭鼻子，也慢慢接受了再次失去母亲的事实。
这些年来，无数女人对他百般讨好，其中顾悠最甚。
可在他心里，无论是谁都替代不了钟意，尽管她最终选择了抛弃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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