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半垂着眼眸端坐着,握着掌心的手机,整个人倾泻出颓唐的寂寥,孤寂而苍郁。
他怎么会愿意她陷入险地呢,又何曾不想过给她自由,可是淡漠如他也会有怕的一天,怕她会……会一去不回头……
他本打算这辈子抱了仇怨,便孤身到老,不想会冒出一个人进入他的生活,进而进驻他的心。
林姗姗看着被挂断的电话,眨了眨眼,鼻子很酸很酸,任由风吹乱长发遮住眉眼,不去多看多想。
想来自己的一番话是落进江溪砚耳中了,若是有天洛行知晓了,会怪自己多管闲事吗?
她什么也不知道,只是眼前知道一点,她希望洛行可以安稳度余生。
……
车子转转绕绕,最后停靠在宁城北郊的一座村落一样的地方。
江溪砚推开车门下车,就看见文叔站立在不远处的大门前,不疾不徐的踏着步伐迎上来。
“江先生来了。”
文叔的脸上挂着公式化的微笑,眸光轻扫着眼前的年轻人,高大而英俊,这样的年轻,却让人不容小觑。
他朝着江溪砚他们作了一个请的手势,推开了朱红色大门的半边门扉,“请进,老爷在里面恭候。”
“谢谢。”
江溪砚微点了下头,跟着文叔的身影走进去,看着徐涛他们被拦在大门外,却是面无惧色的没有说话。
徐涛不放心的手抵住将要关上的朱红色大门,“少爷……”
欲言又止的,声音里都透露出不放心。
“没事,你们在外面等。”
说完,跟着文叔不快不慢的脚步,慢慢的走到一间有着黑色木门的房间,文叔刚要伸手敲门,眼角余光瞥到几步之遥的李越南,敲门的手顿了顿,“少爷。”
江溪砚顺着文叔的目光望过去,在空中与李越南的视线相交了一秒钟,或是更短的时间,再恍若平常的移开目光。
李越南勾着唇笑,语调是些肆意的潇洒,“文叔,江先生。”
“既然少爷来了,那就麻烦少爷领江先生去见老爷吧,正好我还有一点事情要处理。”
“也行。”
李越南无可无不可的应声。
听到推门声,望着一前一后的两个年轻人,李锦鹏抬起暗藏精光的眸子,“来了啊,坐。”
态度很平常,偏又夹杂几分客气。
江溪砚和李越南一左一右的分在两边的沙发上,容貌各异,偏偏都是龙章凤姿,各有千秋的俊秀。
江溪砚姿态放松,漆黑的眸光对上上首坐在主位的男人身上,斯文而风流的模样,掩盖了他狠厉的手段。
“李先生,我的妻子在哪。”
他问的直白,坦然的释放自己的担忧。
李锦鹏伸出修长的手指指着北边的方向,眼角含笑的面容温和,“她很好,你可以放心。”
“我要见她。”
“要?”李锦鹏咀嚼这个字眼,一双淡笑的眼睛里怀有兴味,“我还什么都没说,你就一照面就要见人,你的胆量很不错。”
是要,不是想,有力而果决。
李锦鹏都快不记得有谁这样直言不讳的朝自己要求,没有放低姿态的请求。
他虽欣赏,却不会同意。
“江溪砚,你拦着我的孩子,却又站在我的地界上口出狂言,你觉得我很好讲话吗?”
江溪砚修长的双腿优雅的交叠在一起,细长的手端起面前冒着冉冉茶香的茶水,轻饮了一口茶水,并不把李锦鹏的嘲弄放在眼里。
他淡定从容,“不,谁敢说李先生好讲话,宁城有几人不知道李先生的威名,只是祸不及家人,你不应该绑我的妻子。”
从进门就跟隐形人一样的李越南,此刻有些心焦江溪砚的仗义直言。
他难道不知道自己的父亲,他并不是什么磊落的英雄人物。
要是一个不小心惹恼了他,真怕自己的便宜妹妹洛行得不了好。
“你不也绑了我的孩子吗,一来一往很公平。”
江溪砚摇头,“不,我不曾绑过孩子,孩子是被人送上门的。”
李锦鹏被噎住,“那文叔上门,你为什么不放人。”
“我为什么要放?”江溪砚似乎听了什么笑话,“被人打上门了,再不拦着,是当江家没人了吗,更何况……”
他不惧李锦鹏黯淡下来的脸色,一字一句的沉声,“你说孩子是你家的,就是你家的,有拿证明来吗。”
“江溪砚!”
李锦鹏端在掌心的杯子“砰”一声落在桌面上,一下子洒出来了大半的茶水,晕染了桌面上一沓纸张,“别忘了你妻子还在我手上!”
“不敢忘!也忘不掉!”
江溪砚扯了扯唇,凉淡的笑意不达眼底,声音蓄着冰川里的坚冰,“我以为李先生是个人物,不想也会使出这样欺凌弱小的手段!冤有头债有主,你该对着我来。”
而不是绑架洛行。
他话没说完,可是在座的父子俩都听懂了,李锦鹏斯文的脸森寒可怖,再无之前成熟稳重的风雅。
他说,“很好!”
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两个字,无一不显示他在怒火的边沿。
从没有人敢这样当面的嘲弄的讽刺他,江溪砚是第一个。
“你以为你激怒我,我就会上当的放你妻子出来?”
李越南在他爸震怒时,放在另一边的手指动了动,手机亮起,再又熄灭,前后不到两秒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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