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母亲尖锐到几乎是质问的态度,晏维温言道:“母亲,想不想救小姨母?”
“啊?”
晏维提起水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母亲少年嫁到边境,青春守寡,又几经坎坷,性子被世事打磨得十分刚强。”
“小姨母却不然。”
“她被豢养笼中多年,憎恨周家男人,却又不得不依靠他们,甚至主动引诱。只因一旦失去他们的宠爱,她的下场只会更惨。”
大陈氏不住叹气。
这个道理,她当然明白。
公公一直对晏维宠爱备至,叔伯妯娌们心中积怨,却无人敢质疑一家之主的权威,每每见到他们母子二人,都是笑脸相迎。
但公公一死,大伯、二伯和小叔立刻联手分家,将他们母子扫地出门,打发乞丐一样给了最差的土地,和刚刚够糊口的钱,以此来发泄多年积压的不满。
这还是建立晏维让了官职给二堂兄,外人知道他们恩将仇报,定会侧目、非议,认为晏家家风不好的情况下,他们都敢这么干。
嫡系男丁尚且被如此针对,何况后宅女人?
小陈氏因绝色容貌被觊觎和染指,完完全全就是个受害者。
可世事就是如此讽刺,这些男人玩弄了她,却也庇护了她。
一旦她失去男人们的宠爱,那些曾经对她嫉恨不已,却不敢下手的女人们,立刻会用最恶毒的手段,折磨这个失去了靠山的可怜女人。
深宅大院,一个女人的绝望哭喊,又有谁会去管?
“二十年下来,小姨母的心气没完全被毁掉,已堪称心性坚毅。”
晏维并不歧视小陈氏,相反,他敬佩对方。
这个女人身上流淌着和她母亲如出一辙的血脉,就连外柔内刚的性子也极为相似。
大陈氏能为了儿子,甘受边境荒凉、乡间清贫小陈氏就能为了儿子,忍辱含耻。
哪怕心中恨得几乎滴血,想在脸上划两刀,毁去带给她无尽屈辱的艳丽容貌。却要每天梳妆打扮,堆满笑脸,用最光鲜亮丽的姿态,诱惑那些一直凌辱她的人。
换做其他人,早就扛不下去,迷失在这虚荣的宠爱之中了。
小陈氏还能保持清醒,明白这是一件畸形的事情,确实很了不起。
但二十年的金丝雀生涯,不可能不对人没有影响。
“小姨母习惯了看人眼色过活,没有三年五载,很难自己立起来。当然,也有可能一生就是这样扶不起了。”晏维用最平静的态度,说出最冷酷的话语,“加上她过于看重表弟……今日寿阳太后的冷淡,定会成为小姨母的心结,若不开解”
剧烈的拍门声,自院外传来。
晏维淡淡一笑:“比我预想的还要快。”
周安压根不知道,他深深信赖的表兄,早把他家的情况料了个八九不离十。
他才从晏维租赁的房子中出来,人都没到家,就见到了心急如焚的仆从,说主母醒来,情况不好,一边喊着儿子,一边喊着堂姐,都快说胡话了。
听见这个消息,周安心急如焚,自己往家里赶,让仆人去请大陈氏和晏维母子。135135zx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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