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斩官通苛刚至闹市,就听见他们大唱逆反之歌,引得一些百姓间跟着纷纷议论。他不由竖眉怒容,道“于风帮煽动一事对陛下的影响刚过,怎么能任由着他们再次鼓动民心呢?快去,将人拿下!”

他身后禁军应声而动,迅速冲上邢台将方姜等人治服。通苛正了正顶戴,这才迈步往刑台上走。

方姜趴伏着被按在地上,脸已经被压的变形,却还在破口大骂“泰安无德!”

一条腿正跪在他背上的禁军听了,一个猛劲将他拎起转了个面,手臂大开大合间对准方姜的口鼻就是两记重拳。

“呵,君兮王兮,无德、于民....”方姜还在唱,一开口嘴里就有血涌出。可他表情欢愉,一直定不准调子的歌这会儿也变得越来越清晰。

台下啼哭的妇人终是看不下去,她顶着个肚子不顾阻拦的冲上刑台,撕扯着对方姜拳打脚踢的禁卫。

通苛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了妇人的胳膊,说道“方静白!你我为官本是为了提陛下分忧,让家国安宁,百姓富足。可你如今被逆贼蒙蔽,私放他们出门为祸一方!这可是抄家灭族之大罪!然,吾主宽宥,才令你妻胡氏戴罪产子,保留你一点血脉。可你倒好!非但不存感激之心,还大言不惭的将如此仁爱君主抹黑至此,简直枉读圣贤诗书!你的良心已经黑掉了么?”

他一番话速急迅猛,说得掷地有声,倒是将泰安帝描述成了一个宽容仁德的君王。

毕竟泰安帝下令诛杀瘟疫百姓的事,谁也没亲眼看到,可胡氏就大腹便便的站在那里,只这一点,就足以压下许多百姓得猜疑和议论了。

也有人不买帐道“不杀孕妇本就是各国国法,这与谁当皇帝有什么关系。”

可惜,这句话却没有翻起任何波澜,因为通苛接下来的话,彻底的抓住了百姓的耳朵,他说“陛下怜惜我国今年出了这么一场灾祸,致使民生疾苦,已经下令将所有赋税减免至七成!”

“真的么?”

“这可真是太好了啊!”

百姓欢呼雀跃,胡氏也趁着这个档口挣脱开通苛的钳制,跪到方姜身边。看着满脸是血的丈夫,她心疼的想帮他擦干净,又怕自己会不小心弄疼他,急的眼泪扑簌簌的落下。

方姜抬手轻柔的帮她拭泪,笑着摇头道“没事,不疼的。”

两人还想再说些什么,那面已经有人唱道“午时三刻已到,问斩行刑!”

通苛走过来拉胡氏,胡氏抱着方姜不肯离开“我与老爷成亲至今已有一十七载,从未有过一日分离。今日我夫!我儿!我方家上下二十五口,皆要就此丧命于此,你要我如何独活!”她也将脊背挺得笔直,注视通苛道“还请通大人,将我一并杀了吧。”

通苛笑的有些为难“方夫人这是哪儿的话,你就是不为自己也要为肚子里的孩子考虑啊。”他朝身后使了个眼色,立即又两名衙役上前将胡氏拉开。

“静白啊,你说说你,好好的前程不要,却为了你自己一个人所谓的‘义’搭上这一家老小的姓名,值得么?”通苛弯腰看着方姜,啧啧出声。

杀心诛心,不过如此。

这一瞬间,他竟然被问的有些迷茫。值得么?为了他的义丢掉他们的性命,他们、值得么?

“我十六岁那年嫁于你时,就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也因为你是这样的人而嫁,十七载你未改其志,我亦未改初心。”胡氏语气坚定的与他对视,指引他走出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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