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很快传播在宣谦行的耳朵里,他没说什么,只是了解简单的情况,知道宣誉没事后,就让他不用太担心,医院会处理。
在医院接手大叔之前,宣誉打算跟他聊聊。
科室内,散发着浓郁的消毒水味道,有些刺鼻,但还能接受。
“喝茶吧,手还疼吗?”
大叔纱巾挂着手臂,一脸阴郁。
“对于你儿子的事情,我非常抱歉,如果你要投诉我的话,这里是我的工牌号。”
“哼,你他娘的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我儿子现在要死不活的,你们医院怎么负责!?”
宣誉换了个说法:“其实通知你用药的时候,你就打算上门质问,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为什么突然就同意用药了?那价格如此昂贵,用一次就没了一个月的工资,你为什么会突然答应了?”
大叔没想到他突然问的这么犀利,一瞬间表情空白。
“我,我儿子,我当然要用全部家产去救,你不仅没良心,还黑心!”
宣誉双手交叉放在桌面,那是一种从容不迫的姿态:“别人或许不了解,我接手了你儿子三年,把你们一家人的态度看的明明白白,你可以不说实话,我也不在乎,不过我提醒你,那些隐约浮出水面的真相一旦曝光,触及到资本利益的头上,你可能就混不下去了,那个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现在应该进了局子里。”
气氛陡然变得紧张,大叔的眉头越来越皱,甚至用力的视线都模糊起来。
“那人被抓了?”
现在的确还在市局里没出来,宣誉觉得自己没说错:“对,被抓了,你没看新闻吗?”
大叔开始激动了:“我整天在工地干的累死累活,我哪有时间看新闻,总之那人说,会全力资助我儿子,如果我儿子到最后还是救不活,就是主治医师没尽力。”
后面那句话让宣医生微微挑眉,这语调一听就很像是宣复的口吻。
宣誉拧开保温杯,打算润润喉,就在这个时候,大叔迟疑的开口:“我虽然没正面接触过,但也谈过话,我觉得他耳朵不好使。”
茶水堪堪掠过嘴唇,没有完全喝下去,宣誉一怔。
“耳朵怎么了?”
大叔:“害,他让保镖转账时,他自个在车里头,开着窗,我喊了好几句都没回应我,差不多三四句吧,他才转过头说什么不好意思我没听见,那不就是耳朵不好使吗?!”
宣誉有些心不在焉的将保温杯放在桌上。
就在此时,走廊远处传来微小的脚步声与青青由远及近的声音。
“院长,那位先生现在在宣医生的科室里。”
“好像是在处理投诉信息吧,我不太清楚。”
宣誉下意识手肘往右边一挪,保温杯砰的倒下,撒了一地的茶水狼藉。
“怎么回事?”宣谦行这时候走进来,青青站在他身后对着宣誉打眼色。
宣誉示意让她出去。
接着起身拿出纸巾擦了擦桌子,幸好只是一些开药单跟检验单弄湿,并没有大碍。
“没事,是我不小心而已。”
宣谦行不疑有他,循例说了几句话。几分钟后,便带走了大叔。
临走时,宣谦行忽然回头,慈爱的看了他一眼:“最近钱够花吗?”
正在擦桌子的宣誉手一顿,抬头时脸上带着温润的笑:“可能不太够。”
“一个人在外面住就是花销大,偶尔也回家吃饭吧。”
“会的。”
宣谦行离开后。
宣誉将浸了茶水的纸巾扔进垃圾桶,走去墙边打开窗户,早晨的凉风灌进来,散去了沉重的气息。
没过多久,手机屏幕便蹭的亮起,一条银行到账短信弹了出来。
宣誉抿唇,面无表情的拨了个号码去。
“宣医生?稀奇啊。”
那人的声音吊儿郎当的,没点正经的感觉:“今晚我请你吃饭吧。”
那边似乎顿了一下,然后像是故意压低声线:“你不生气了?”
“我没什么好生气的,要不要?”
柯蒙生怕他反悔,应了再说:“要!”
正想问要不要去医院接他的时候,宣誉就挂断了。
小李握紧拳头放嘴边,咳嗽几声试图挽回柯蒙的注意力,毕竟现在开着会,十几个领导正看着呢。
柯蒙皱眉盯着已经暗下去的手机,想发火发不出来,有种莫名的憋屈感。
但现在情况紧急,只好作罢。
转身面对十几个人时,已经恢复成小柯总的严肃气势了。
“不好意思,耽误了点事,林部长,您继续说。”
会议结束,回去走廊的路上,柯蒙一路沉思,直到停顿在办公室门前,小李差点没刹住车,一头撞上去。
“小,小柯总?”
柯蒙一言不发的进门,小李关紧门后。
他才说:“王亿那边有什么动作?”
“已经在联系市局那几位大人物,估计很快就被放出来。”小李似乎觉得不严谨,补充一句,“大概一周左右。”
柯蒙低眸,目光很自然的落在一份企划案上,关于度假村的。
“不,后天就让他出来。”
“……啊?”
柯蒙饶有兴味道:“既然他迟早要出来的,那么柯氏就做个顺水人情,亲自放他出来。”
小李脑子转了个弯,接着脸色呈现怪异:“可是人家上面关系都打通了,钱权到位,你现在才……会不会太迟了?”
“被拘留期间王亿有见过人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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