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画完,他没叫醒她,灭了灯,在她旁边躺了下来。
天快亮的时候,他忽然惊醒。
黑暗中,她似乎睡得很不安稳,口中发出细微的痛苦之声。
他起身点了灯,但见她素白的手紧紧捂住胸口,额角冷汗涔涔,似在挣扎。平日灵动的杏眸紧紧闭上,长睫挂着泪花。
这是……魇着了?
他心里一紧,伸手轻拍她,唤道:“年年,年年……”
年年浑身抖得越发厉害,蓦地哽咽出声:“去你娘的荣幸!”一下子睁开了眼。
聂轻寒心头一惊:这是怎样一双眼啊?冰冷,无情,仇恨,仿佛穿越了时光,历经了沧桑,却绝不该是出现在骄傲任性、养尊处优的小郡主身上的一双眼。
究竟怎么回事?
年年定定地看着他,散漫的目光渐渐聚焦:“聂小乙。”
他熟悉的小郡主又回来了,刚刚的那个可怕的眼神仿佛只是他一时的错觉。
“聂小乙。”她又唤了他一声,声音隐隐带着委屈,眼角微红,柔软的身子兀自微微颤抖,那般可怜,却又那般撩人。
他深吸一口气,呼吸乱了。偏偏她浑然不知,忽地扑入他的怀中。
聂轻寒身子僵住,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投入他怀中。她纤细的双臂搂住他,玲珑的娇躯紧紧贴着他,那般依赖。
真要命。他额头汗出,一动都不敢动。
不知过了多久,她身子的颤抖渐渐止住,慢慢抬起头来。两人四目相对,她忽地一把推开他,变了脸色:“你怎么会跑到我床上来?”
聂轻寒:“……”什么叫过河拆桥,他可算是见识到了。这脸翻得也太叫人猝不及防了吧。
年年恶人先告状:“你说话不算数,不是答应了我住书房?”
聂轻寒淡淡道:“这里就是书房。”
年年愣了愣,看向四周,一下子弹坐起来。昨夜的记忆慢慢归位:她过来看聂轻寒审问贼人,被他捉弄,要走时却为了指甲留了下来。
她低头看向自己的左手,顿时惊呆了。
左手的小指指甲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朵盛开的粉荷,寥寥几笔栩栩如生,绿色的枝蔓一直勾勒到小指上,说不尽的赏心悦目。
“好漂亮!”她惊喜,这份心思实在是巧。她越看越爱,想起自己刚刚的翻脸无情有些不好意思,眉眼弯弯地道,“聂小乙,谢谢你。”
聂轻寒低垂着眉眼,没有说话。
年年没在意,起身下榻:“我回去了。”
聂轻寒问:“不再睡会儿?”
年年道:“我不困啦。”正要站起,纤细的腰肢上忽然多了一双手,用力一勾。
年年一下子跌回了榻上,恼道:“你做什么?”
聂轻寒平静无波的声音响起:“郡主不用道歉吗?”
年年问:“道什么歉?”
聂轻寒道:“郡主刚刚冤枉了我,这么快就忘了?”这小没良心的,用完就丢,真是叫人如鲠在喉啊。
年年心虚:刚刚她确实错怪了他。可她作为一个心高气傲,面子第一的小郡主,怎么能向自己看不起的夫君承认错误?
她哼道:“一点小事,你也斤斤计较?你还是不是男人啊?”低头掰他的手。
“一点小事,确实不必斤斤计较。”聂轻寒纹丝不动,慢条斯理地开口,语气平静地叫人心惊,“至于为夫是不是男人,郡主可以检查。”昨夜他已放她一马,偏她不知死活。
“怎么检查?”年年莫名生起不安,掰不动他的手,板下脸命令道,“放开我!”
扣在纤腰间的手慢慢松开。年年松了一口气,正要再度起身,蓦地整个人都腾空起来,天旋地转,等她再落下,发现自己趴在了聂轻寒身上。
聂轻寒不知何时已除去了寝衣,露出了宽肩窄腰,一身完美的肌肉线条。以她的姿势,下巴恰恰搁在了他坚实的胸肌上。
年年呆了呆:这身材,这肌肉,可真有看头。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年年红了脸,手忙脚乱地要爬起,他伸手轻轻一勾,她又重新跌回他身上。
几次三番,年年怒了:“聂小乙,你够了啊!”要不要这么小肚鸡肠,不就是说了他几句吗?
灯火摇曳,照亮了她清丽生动的眉眼,气得绯红的脸蛋。聂轻寒望着她,心中的那蓬火越烧越旺。伸手,捉住她的柔荑,向下探去,声音喑哑:“郡主还未帮我检查,怎么会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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