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出来的梅思霁这才大惊失色:“庄前辈?你头发怎么这样了?!你头发呢!”

“……可说呢。”

庄清流低头随便拨拉了几下后,索性忽然哗啦燃起张没用完的火符,艺高人胆大地拿火在发尾一通乱燎,又让浮灯裹住锋锐,拿它苗条的剑尖当卷发棒,龙卷风一样地给自己做了个时尚迷人的梨花烫。

烫完,那饱受蹂/躏的发尾在细风中原地蜷须,颤颤巍巍地掏了个小卷儿出来。

……

梅花阑半晌都没动,目光好像掉到了上面,捡不回来了。

庄清流抬起头……收回自己原本准备问的“好不好看”之类的话,不用说,肯定是不好看的,可她也只能抢救到这个份儿上了,尽力了。

“好了,梅畔……梅畔?梅梅?端烛君?”庄清流喊道,“回魂了,去裴府看看吧。”

梅花阑似乎有什么话想说,欲言又止地看了庄清流的侧脸一眼后,到底还是没吭声,当先带路:“走吧。”

小半天后,三人终于再次回了城,到了一处门前偏僻的废弃宅院。

“听说裴煊全家当年驻守此地时,颇得民心,大火当夜,烧得半边天通红,当时全城都被惊动了,有不少百姓自发提水赶至宅外救火,却连一滴水都浇不进去。”

“有说是裴府的宅子当夜被人贴了隔离符和设下结界,以院墙为界限,里面的人都出不来,外面的任何东西也进不去。”

所以大火从日暮开始烧了一整夜,等同族的人第二日火急火燎赶来的时候,里面已经被一把火烧得只剩火星了,大部分焦炭的尸骨全部绝望地蜷缩在墙边,维持着渴望往外爬的姿势,像梅思霁躺过的那具雪白舒展的骨架都很少,应该是找到了避火的地方,却死于烟熏。

庄清流巡梭一圈,才看到裴府西边的外院墙处正好有一棵杨树,此刻正在开花,风一吹,会悠悠转转地簌簌落下来一些。

梅花阑侧身静静看了会儿她的侧脸,才出声问:“进去看看?”

庄清流站在外面端详了片刻,摇摇头:“故魂伤心之地,还是不踏足惊尘埃了。”她说完,却竖起一根手指,往上指了指。

梅思霁立刻疑惑地仰头:“什么意思?天上有什么?怎么了?”

梅花阑却看她一眼,伸手一揽,直接轻飘飘带她上了树,两人并排,坐到了开满杨花的树枝上。

庄清流偏头在梅花阑脸上看了看,忽然很轻地笑了下,递给了她一根萝卜。

两个人莫名其妙地上了树,还开始吃起了萝卜?

“?”梅思霁仰头看了会儿后,脚尖一点,也试图掠上去,庄清流却头也没转地忽然一摆手,让手边的杨树把梅思霁勾了一个劈叉。

“……这是怎么回事??”

梅思霁被头发拉扯着四仰落地,差点吓飞。她以前从未发生过这种情况,立即惊疑不定地伸手解开树枝:“难道扯头发这种事也是会传染的吗?!”

“我之前不是跟你说了,在树林里的时候,我头发真的是被樟爷爷自己缠走的。”庄清流咬着萝卜,似乎在想什么,“他老人家当时可能就不想让我下去搅混水吧——这可不,不听老人言,立马吃亏在眼前,秀发转眼就没了。”

梅思霁:“……樟、樟树……樟爷爷??”

“是啊,我让杨爷爷再跟你打个招呼?”庄清流略微侧头,眼尾一飘,旁边的杨树枝立马活了一样,搔首弄姿地就往梅思霁头发上勾。

梅思霁整个人炸裂地飘退三尺——这人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一天一个妖法蔓延!

还有端烛君这是怎么了?并排跟一朵花精坐在开花的树上吃萝卜,这是在……是在做正事的样子吗?!

梅思霁的心态刚在碎裂的边缘来回,杨树间一张灵符慢慢飘起,燃在了半空,梅笑寒随即传音喊了声:“花阑,庄前辈。”

庄清流心有所觉:“怎么了?”

梅笑寒开门见山:“我刚刚收到消息,整个上梓裴氏的地界忽然之间不大太平,各地都相继起了恶灵,邪祟和祭诅之事。”

所以今日她们碰到的可能恰好只是其中的一件。

庄清流目光落到眼前荒破的宅院上,平静问:“各地驻守的裴家人呢?”

“这就是我要跟你们说的。”

不知道是不是传讯符离太远便不大好用的缘故,梅笑寒的声音有些飘忽地低了下来,近乎吊诡地说道:“上梓地界几乎所有驻城的仙门裴家人,一夜之间全都失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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