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母惊得半都合不上嘴,她上前摸摸儿子的额头:“你没烧吧?”
“妈,这几我想了很多,也许我不必急着再去找什么媳妇,而是自我提升,外在的,内在的。大姐、二姐学习都好,或许我投入进去,也能发现学习的乐趣。”
吕剑兵不苟言笑,极其认真。
吕母原以为他只是离婚离怕了,现在看来,恐真是离婚离傻了!但她几十年来,精心调教的儿子,怎会傻呢?定是受了什么蛊惑。
她一手按住那堆叫做书的东西,咬牙切齿道:“是不是二丫头给你出的馊主意?”
“不是,是我突然间想明白了。也许早些年,我听芝兰和二姐的劝,也不至于落到今这地步。”
“你今这地步怎么了?哪不好了?”她痛心疾首,在书堆上连拍几下,拍完又一把抱住儿子,“不就两个女人嘛,没什么大不了,下女人多着呢,妈去给你找啊!”
吕剑兵任母亲搂在怀里,又是拍又是抚,待母亲感慨发泄完这阵,他默默收起书,一本本放书架上。
从此,除了跑步,他把自己的业余时间,都放在了社区图书馆,一个月下来,二丫头对他,不禁刮目相看。
“剑兵,你可以啊,干就干,真没看出来,你竟这么有魄力。”
吕剑兵苦笑一下:“我觉得走已经来不及了,我得跑才校”
“来得及,来得及,早出发,晚出发,只要出发了,都来得及。”
吕剑兵勉强笑笑,如果他告诉二丫头,他之所以要跑,是想追回林芝兰,二丫头是否还会笃定地来得及。
吕剑兵痛定思痛后,跟母亲的话越来越少,以前,他拿不定主意,总向母亲讨主意,现在,自己拿主意,回来无非句“妈,我回来了”,出去无非句“妈,我走了”。
母子间的交流,一下来,屈指可数。一加一,成了一月,一月加一月,成了一季,一季加一季,眼看着就要一年了。
吕母憋屈坏了,她要到楼下老人堆里诉冤。可是,大家不再想看她金光闪闪的门牙,也不再愿听她千篇一律的控诉,她那些话,那些泪,那些苦,只好继续憋着。
一加一,成了一月,一月加一月,成了一季,一季加一季,眼看着就要一年了,她真的憋坏了,她终于变成了林芝兰系列文中的那种独坐路边,看着人来人往,自言自语的老人。
她有时也不坐路边,而是坐楼下石凳上。一桌四凳,自己占一位,其它三位,一个林芝兰,一个翠竹,一个二丫头,她对着那三张石凳,指一张,骂一张,再指一张,再骂一张,井然有序。
吕剑兵,她是不舍得骂的,她把手里的保温杯当儿子,时不时拿起在桌面上敲敲,恨铁不成钢似的,敲过,又怕敲碎了,抚在手里,心疼得不得了。
二丫头成“白眼狼”后,没再来过家里,她与吕剑兵的碰面大多在外面。这,她路过附近,想着,是否该上楼看看,一进区,远远地见母亲一人坐石凳上,指手划脚,喃喃自语。
“妈,你在干吗?”
吕母愣了下,她一时记不起眼前的女子是谁,她只记得,她的二丫头是那张挨训的石凳,她的儿子是手里的保温杯。
她一脸狐疑地盯着二丫头,死劲想这丫头是谁?是另一个女儿还是儿媳?是否也像那些石凳,是个该骂的下贱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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