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方小桐的手臂和腿都能轻微活动了,但幅度不能太大,扶着她可以下床走几步,气色已是越来越好。每天还是内服外敷,但药量有所减少。
对方小桐身上的伤口,田一木翻看了不少方子。他从地下一米多深处挖来黄色泥土,同白鲜皮和五灵脂等中药一起碾碎,再加上蛋清,搅拌做成糊状,涂抹在伤口上。
这种治疗的效果很好,伤口已经开始结痂。方小桐脸上的伤口是他关注的重点,也有愈合的迹象。
天气晴好的时候,田一木就把方小桐搀扶到树荫下的竹椅上躺着。有小黑、蹦蹦和煤球陪着她,他可以去地里忙活,去附近的林里采点新鲜蘑菇,或者去捕鱼,变着花样给她提供营养,好让她早点康复。
方小桐似乎也已习惯了田一木为她而忙碌着。她吃在嘴里,看在眼里,暖在心里,对自身的伤势和家人的担心引发的那些焦虑情绪正逐渐平缓。她甚至觉得,要不是怕家人焦急,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是件挺好的事,这里不冷不热,还没有蚊子,空气和环境是城里所不能比的,而且,这里还有一个让她足以信赖且无微不至地照顾着她的人。
吃过午饭后,方小桐躺靠在树下的竹椅上休息。她突然想起一个问题来,就问田一木道:“大叔,你每天给我漱口是什么草药呀?那么香!”
田一木告诉她说:“那草药叫佩兰,有时也用金银花,用它们煎出的水漱口比牙膏还好。”
“大叔,我觉得你懂得挺多的,不仅懂医术,还会木匠活,做的菜也特好吃,你要是去外面开个店,生意肯定好。”
“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厉害啊——不是我水平高,是这山里的东西好。”田一木坐在吊床上回答道。
方小桐一脸热情地说:“要不,等我好了后,帮你开个店吧?地方你选,在省城也可以的。”
她真心想帮助田一木,不仅仅是因为人家救了自己。
田一木朝方小桐摆了摆手说:“丫头,我这辈子恐怕是不会离开这里的,谢谢你的好意,以后不要再提这个了!”
“大叔,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感谢你一下嘛!”
见田一木的表情那么认真,方小桐有些尴尬。
“有啥好感谢的呀?举手之劳而已。要是别人遇到了,也会救你的。”
田一木从吊床里下来,走到方小桐面前,嘴角上露出了笑意。
“再说了,我在这深山里住了二十来年,平时也闷得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这次遇到你,是让我既有事做又有话说,挺好的!”
“那就是说,不是我要感谢你,而是你要感谢我啰?”方小桐歪着脑袋看着田一木问道。
田一木笑着说:“那我们就互相感谢呗,要么,就互不感谢。”
方小桐撇了一下嘴,没有再说什么。
田一木看出方小桐的脸色不对,不知道她是真生气还是假生气,但他不敢再惹她了。
他突然想起什么来,对方小桐说:“对了,今天该给你洗头了,都三天没洗了,要长虱子了。”
“不洗!就让它长呗,反正又不长你头上。”
方小桐鼓起了嘴巴,不过马上感觉到头皮有点发痒了。
田一木笑着说:“好啦好啦,我刚才不该拒绝你的好意,给你赔礼了!洗一个吧,纯天然洗头药物,昨天我新弄的配方,比之前那个效果还要好,你在城里买不到的。”
方小桐立马被勾起了兴趣:“是什么呀?”
田一木卖起了关子:“你同意洗我就告诉你。”
方小桐有点哭笑不得:“你这个人还真是——我洗!行了吧大叔?”
田一木笑了笑,说道:“我在配方里加了一种药材叫无患子,再配上金银花,不仅洗头好,还有美容功效——你看我这头发,比你的还长呢,一样洗得很干净。”
方小桐看了看田一木那扎起来的头发,忍不住笑了。
“大叔,你这造型可像个艺术家,往大街上一站,有范!”
田一木没有听明白:“要饭?你说我像个要饭的?”
方小桐咯咯笑了起来:“不是要饭,是有范——有派头有风度的意思。懂了吧?!”
田一木嘿嘿一笑:“懂了,是有范,不是要饭。不过,如果一个有范的人去要饭的话,估计他会要得很有范。”
方小桐笑个不停:“你说绕口令呢......哎呀......笑得我胸口疼。”
方小桐抚着胸口哼了几声。蹦蹦这会来了精神,尖着嘴巴在一旁“哦哦”叫着,还手舞足蹈,把方小桐逗得又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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