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双安先去了姨太太家,姨太太被表少爷气得病倒了,他带着兰草回去时,连门都没让进就把他们赶走了,他们就在少爷学校外租了个一进的小院住着,表少爷一直没回,我们在门外悄悄等了五天,他才露面;平时就兰草一人在屋里,她基本不出门,连出外买东西都要隔壁的小厮帮着带。”兰香事无巨细地把那几天的情形说了一遍,“后来我们就跟着表少爷走了。”
“这个兰草不简单。”梅效白下结论。
“让我去吧。”兰香忙说,“让我去,他们这样害小姐,我实在是、、、、、”
兰清若看着兰香狼狈的一身衣着和黑了不知几分的面孔,“你一个人怎么成?!”
兰香拉着兰清若的胳膊,“如果是以前我一个人真不敢,可在外面随着双安大哥晃了这么一圈,我觉得也没什么。”
“让她去吧,”梅效白说,“雅安有直奔顺义的船,我让梅家在顺义的刘掌柜去接你,把你安顿好,你有什么想法直接告诉他,有什么消息也直接告诉他。”
“兰香!”兰清若眼睛酸涩,“你、、、、、你要当心。”
“我会的。”兰香倒没心没肺地笑起来,她悄悄觑了眼梅效白,“小姐,你要安心,有、、、、、梅老爷帮着,这事一定会过去的。”
“我知道。”兰清若咧嘴说。
事情虽然越来越复杂,却似乎有了几道隐隐约约的脉络让兰清若有了一窥究竟的冲动,这冲动不似前几日那样全凭着一股子无畏一腔骁勇,还有对梅效白全身心的信任。她闭上眼睛,把这几条线来来回回地在心里掂量了几遍。
那人有可能是大哥,兰家的敌人,他想用她将兰清熙勾引出来,至于目的,对于她已经不那么重要。
那人是江怀远的上级,也许兰草也认识。
那人应该在汪东才那日召见的几个人当中。
那人是军界的人,又与革命党有瓜葛。
、、、、、
就这样睡睡醒醒,醒醒睡睡,只在一个小镇上随意吃了点早饭,就马不停蹄地往宝相寺赶。天一直阴着,雨却没下下来,天地间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压抑感。
到了山脚下,梅效白兰清若徒步悄悄回到围房,梅香正等着心急如焚,看见他们进来,长舒一口气,“都很好,谁也没发现,适才李微水小姐来,我还告诉她你去观音堂参拜了。”
“李微水!”兰清若若有所动。
梅香看着梅效白进了厢房,附耳过来,“小姐让我传的话我都传出去了,下面有个卖甜水的,那里人多,宝相寺周围十里八乡的人他都熟,这会儿他那里可热闹了,说的就是那事,我只起了个头,那些人说的可比我详细。”
兰清若默想了片刻,“今明来的人会更多,势必会有人前去拜访李微水,你去告诉她,不必来见我,随她的心意即可,我、、、、、会帮她的。”
略做休息,兰清若换上雅致的衣裙,在梅效白的陪伴下,走出宝相寺山门,顺着寺前九百九十九级石阶,一步步往下走去。
台阶右侧有几棵有些年头的树木,树杆虽不是很粗壮,但虬枝交错盘结成了一处偌大的树冠,树下有一卖凉茶小食的,此刻围坐了二三十个人。
“兰哥会的坛主没想到是李傲,他不是死了有四五年了么?可我听说兰哥会的坛主没死,另有其人?!”有人问。
“现在主事的是向英,还不是全凭他一张嘴,说什么是什么!”有人故作神秘,欲言又止。
“你这话里有话!”其它人把他死死地围住。
“别问我,别问我,你们问问茶老倌,人家可听了个满耳。”
“快说说,快说说。”众人站在摊主面前。
他颇为无奈,也有些后悔,“我可什么也不知道,你们这是害我呢,要喝茶就喝,不喝就请好走。”
众人不快,却三五一堆聚在一处,继续议论纷纷,“听说李傲有六个好兄弟,李傲死后其它人也相继死去,唯独向英还在,接管了兰哥会。”
“可没听说李傲是坛主呀,他看上去除了好交朋友,没看出竟然有这样大的本事。”
“这事不简单呀!”有人低声说,“听说有几位兰哥会下面的头目找到寺里来,要接济李傲的家眷,李傲的寡妻和女儿原本投靠了毛家,不知什么事得罪了毛家被赶了出来,现在就借住在寺里,也是可怜,李傲一代枭雄,他的妻女却落得如此下场。”
兰清若梅效白停在远处听了片刻,上了车。
“这个消息足以让兰哥会分崩离析,”兰清若靠着车厢,看着一点点远去的宝相寺,阳光随着马车不停地跳动,让寂静的空间有了灵动之气。“会不会坏老爷的事。”
“我说过你可以做任何事。”梅效白神色淡然,不以为然,“我只是突然想到了一件事,看上去你是偶然爬上我的船的,如果你必定要进我的船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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