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百姓惊讶的目光中离了广场时,绿鹦已自邱锦珞手中接过扇子,挽着她“最厉害的”娘娘,一边很狗腿地打扇,一边好奇地问:

“娘娘方才,是怎么做的呀?”

“怎么?你想学呀?”邱锦络的笑意中是压抑不住的得意。

她方才一时技痒,露这一手后,心情着实好到了天上去。

啊,作为魔术师,让观众惊讶到目瞪口呆、惊讶到好奇,才是她的归属呀。

绿鹦立刻拼命点头:“嗯,真的好厉害哟。”

“行呀,等回去我教你。”

“可奴怕自己笨,学不会。”绿鹦又不自信起来。

“多练练就会了。”

“好的呀。”

两个妈妈在后边听见,笑说:“娘娘可疼绿鹦姑娘。”

“傻人有傻福,值得人疼嘛。”邱锦珞玩笑道。

绿鹦开始还好得意地一仰头,扭头对妈妈们道:“我值得人疼的。”反应过来了回头跺脚道,“夫人嫌我傻。”

邱锦珞笑得捂着嘴,才没人让人看见她嘴都咧到耳后了。

“是挺傻的。”安妈妈故作愁容叹气,“以后可怎么办呀。”

“娘!”

邱锦珞笑着捏捏绿鹦的双丫髻:“傻没事儿,有我呢。”

绿鹦立刻挽住邱锦珞,好生得意的模样。

众人如此这般快乐地走着,最终进了家名叫福云庄的馆子。

京城中以四层高楼作为馆子,极能体现其年头悠久、财力雄厚、主家不凡了。

所谓居高望远,邱锦珞自然选了四楼靠窗的雅间,一边看着人间风景,一边吃饭。

家中跟着的四个家丁,坐在对面的茶摊上,目光如炬地看着周围,仿佛那些来来往往的百姓都是分分钟,要炸了馆子似的。

邱锦络瞧他们好笑,对王妈妈道:“去让他们也进来吃饭吧,但不要喝酒,能有什么事儿呢?”

“是。”王妈妈说着,退了下去。

福云庄确是京城很有名的饭庄,据说主家曾是宫中退下来的御厨,做得一手好河鲜、海鲜。

邱锦珞爱喝各类的汤,见今日挂着的菜牌上有茶香鸡汁鱼片汤,便特意点了。

汤端上来之后,清香入鼻,入口时茶香盈口,浓郁鲜香,着实从舌尖到胃口都舒服。

邱锦珞被这汤喝得美了,一口气喝了两碗后,还是安妈妈不许她再喝多,才吃了些小菜,又捡了块绿豆糕,边吃边支下巴靠在窗台上,哼着小调看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

热热闹闹的西市之上,如今卖货的行商与坐商中,有外邦人也有郑朝人,所卖的东西衣食住行皆是全的。、有拉着大车穿梭大宗购物的,也有背着小箱笼闲逛的;有妩媚行路引闲人吹口哨的妇人,也有天真烂漫由家人陪着的小姑娘,有看姑娘比看货物时间还有的花花浪荡子,也有书生打扮引得大姑娘小媳妇偷笑,似可掷果盈车的好看小公子。

看得久了,还能看见诸如扒手、骗子之流,自然在英明神武的巡街捕快和见义勇为的百姓围攻之下,无处可逃。

人间烟火,大概就是此时此地。

邱锦珞看了好久,深深呼出了一口气。

也不知道究竟要何时,自己才能真正走入这人间之中?

待从福云庄里出来,众人再逛到一处金银铺子的时候,挑拣了片刻之后,邱锦珞就有些闷了。

她在这等事情并不在行,是以便让两个妈妈挑着,自己则带着绿鹦走出了铺子大门,在门口一个卖泥人的摊子上站住了。

泥人师傅手艺极好,邱锦珞正看得开心,掏钱买了两个的时候,忽得闻到股极香的味道,从一侧的巷子里传来,便起了好奇心:

“那后面有什么?好浓郁的香气。”

泥人师傅忙道:“夫人,那巷子里有百花堂主人的宅子,专做胭脂水粉的人家,而过了这巷子再往前,就是百花堂的铺面,所以巷子就叫胭脂巷。”

邱锦珞了然,起了点儿兴致:“想必是在做什么研究吧,绿鹦,抱了泥人儿,咱们瞧瞧去。”

“哦。”绿鹦忙从小荷包里掏出钱给了泥人师傅,捧着装泥人的盒子,颠颠儿跟上了。

巷子并不长,也并不狭窄,整条巷子看着左右合起来,大约是十来户人家。

不过邱锦珞走进去的时候还没有人,直到她走到快一半时,巷子的另一侧,才有人拐了进来。

是个衣衫十分普通的老年人,腰背佝偻着,袖着手,背了个货箱,颤巍巍地往前走。

邱锦珞打量那人的目光,不过一瞬,便似不在意般移开了目光,继续和绿鹦说话。

只是就在两边迎面走近的时候,对面的老人,并没有打算让路。

巷子不窄,所以邱锦珞拉着绿鹦微微闪身。

让路一般。

就在这即将错身而过的时候,那人本来袖起的左手,猛然就要扬起。

电光火石之间,突变就在眼前,换个人来,只怕就要着道了。

偏偏现在这个人,是对街头伎俩了如指掌的邱锦珞。

那人快,邱锦珞比他更快,右手用力打在他要扬起左手的脉门之上,逼得那人因疼而缩了一下手,有粉末状的东西,他的手中洒落。

而邱锦珞方才就暗中握着的左手,已经抬起在那人眼前,忽得松开后,一个金色的怀表坠了下来,左右摇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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