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是黑的,秦寒欢在床上猛然睁开眼,从惊梦中松了口气。

刚刚他梦到从悬崖上摔落,一直空空荡荡,落地一下惊醒过来,渗出了冷汗。

还没等他从这个梦中回过神来,骨子里突然涌出来一股麻痒酸,让他忍不住想拿把斩骨刀劈开开骨头挠一挠。

“呃……啊!”

他的身子弓起,双手死死抓着床单,肌肉线条从皮肤下显现出来。

贲突的肌肉好像由钢丝拧成,被莫大的力量压迫在一起。

右臂上竟然有了一丝红色流光。

片刻后他又重重摔在床上,大口喘着气。

那股欲先欲死的劲来的快去的也快,在几秒中抽空了他的力气。

有什么东西在撞击着窗户,但秦寒欢没力气去看。

疲累很快重新夺去了意识,他再次陷入睡眠。

————

等秦寒欢再睁开眼时,入眼是雪白的天花板,晨光熹微。

机关医院的住院楼视野极好。

在床上一扭头,就能看见远处CBD区林立的高楼,和高楼后面鲜红的天空。

玻璃幕墙几乎与朝阳融为一体,高楼在地上拉出巨大的红黑之影。

秦寒欢一直看着窗外。

但他并不是被壮美的日升所震慑,而是窗外立着一只鸟。

那是城市中极其少见的猛禽,立在血红的朝霞里。

这几年因为大都市圈的成型与老龄化,乡下的村子和人都越来越少,听说也渐渐能看见猛禽了。

但秦寒欢还从未在城市内部看见这种鸟,况且这是机关医院,离市郊也很远了。

但不管怎样,能在东大陆被称为猛禽的,大多都是牢底坐穿鸟。

秦寒欢掀开被子下床,打算把它赶走。

还没走到窗边,那只鸟就飞离了,迎着朝光消失不见。

病房外响起了几声轻响,一个黑影映在房门磨砂玻璃上。

“是要去吃饭么?”秦寒欢在屋里问。

虞南风推开门,点点头。

“不用等医生巡床么?”

虞南风摇摇头。

“想喝小米粥了,还想吃小咸菜,以前食堂的咸豆腐皮很好吃的。”

小米粥加包子加小咸菜是他们高中食堂的标配,只不过虞南风很少吃包子,最多加颗鸡蛋。

六毛一个的肉包,秦寒欢一般吃三个,虽然面比馅多,但他还是想念那个味道。

他想说回不去了,但发现带着一股子丧气。

“那走吧。”秦寒欢抓起衣服。

太过熟悉的人就这样,昨天两人的情绪都不怎么好,但只要说一句‘走吧去吃饭’,就好像什么都没法发生过。

出门之后,看见虞南风换上了台风那天的衣服,秦寒欢想起个事。

“你跟虞叔打电话了没?”

“拿到手机我就打了。”

“他们会来么?”

“没让他们来。”

然后一路沉默无言,医院食堂没有虞南风想吃的,秦寒欢又陪她到早餐摊上去找。

直到赵芯儿给他们发消息,说她快到医院了。

秦寒欢放下手中的火烧(馅饼的一种,地方小吃),对面的虞南风拿着瓷勺,正一口一口的喝着豆腐脑,辣子在汤上面飘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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