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维听从贺冰的建议,导惠民、金水、五丈河水入汴河后,汴河的水位明显上涨,已经可以正常行船了。可今年秋天的天气彷佛和人开玩笑一般,久旱之后又连日暴雨,开封府下辖的陈留、雍丘、考城各县汴河水位暴涨,眼看就要决堤了。

在这种情势下,李维与都水监贺冰临危受命,亲赴雍丘巡查。太夫人见李维身边只有郑良随行服侍,实在放心不下。论起照顾人,还是女郎最细心妥帖。只是儿子那个古怪性子,身边一个侍女也没有,一时实在难寻合适的人。

这天晚上薛盈来送晚饭,太夫人看到她眼前一亮,笑问道:“薛娘子,大哥明日就起身前往雍丘了,只是郑良一人怕是照顾不过来,你愿不愿意跟着一起去,大哥儿一路上饮食起居有你照顾,我也就放心了。”

薛盈还未来得及答话,李维便咳嗦一声道:“娘娘,儿子是要出去公干,带一个厨娘去,别人看到会说闲话的。”

太夫人大不以为然:“只说薛娘子是婢女不就好了,倒也不用她给你准备什么山珍海味,你总是忙起来连饭也顾不上吃。有薛娘子随时提醒着,我也能安心。”

听太夫人这么一说,薛盈也觉得很有必要,忙爽快应道:“太夫人放心,婢子愿意随行。别的不敢保证,但有婢子在,阿郎总可以吃得舒服一些。”

李维凝视她片刻道:“此事不是儿戏。这一路难免周折,你可要想清楚了。”

薛盈笑了:“自然想清楚了。婢子从小便跟着家父四处奔波,吃点苦根本不在话下。”

太夫人见状很欣慰,笑道:“那你们赶紧回去收拾行李,也早点休息,明天一早就要出发呢。”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薛盈便起身了。开封府几十名衙役早早在李府门前李维自骑一匹坐马,外备一匹走骡,与贺冰约好在东水门汇合。

薛盈坐在随行马车上,因很久没出远门,难免有几分新鲜。只是出了汴京向东,绵绵秋雨又下了起来,虽不怎样大,但那一条条的雨线被风吹过由空中斜垂下来,始终也不曾间断。地面像上了油一般,变得又滑又软。众衙役只好在马蹄上套上稻草,方可以慢慢行进。

就这样行至傍晚,眼看到陈留县内,却见前头路上一乘飞骑打马而来,一名衙役翻身下马禀告道:“学士,前头三岔口因汴河涨水冲塌了石桥,咱们的人马过不去。属下特来请您示下。”

李维的眉峰向上一挑,透出一丝冷峻:“三岔口是通往雍丘的必经之路,想绕是绕不开的,逢山开路,遇水搭桥,这还用请示?”

“是。”那名衙役额头冒出冷汗,犹豫片刻道:“属下知道学士要赶时间。可是刚才去河边看了,河水实是涨得太猛,如若搭桥,恐怕需要时间。”

贺冰在一旁道:“学士放心,卑职跟他们一去看看,总会找到办法的。”

李维看了看越来越阴沉的天气,像是还一场暴雨要降临,拱手道:“拜托安道了,明日一早,我们无论如何要动身赶往雍丘。”

天很快便黑了下来,这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大队人马如何安置也是个问题,李维下马握鞭只是沉吟,却见郑良急匆匆赶来道:“阿郎莫急,小的打听到这里向东走二里地便是三里堡,堡东头有一破废的关帝庙,地方很大。咱们统共百十号人,在那里将就一宿,总是没有问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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