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臣入京,皇宫夜宴。

此乃国宴,朝中四品上的官员可携家眷出席,曲蓁作为青镜司主司,也在侍宴之列。

她性子清冷,素来不喜凑热闹,本想借着染病的理由推了,奈何顾义和钱小六一整日都在她耳中碎碎念。

“姑娘,你不去的话青镜司会被朝廷逐渐边缘化,到时候处境会更加危险,就连你也不得安生。”

“姑娘,你倒是躲清闲了,全被外人看了笑话。”

“姑娘,都走到这一步了,要不往前,就会被人踩下去,你总不想一场辛苦竹篮打水吧?”

“姑娘……”

“我去!”

曲蓁换好朝服,无奈轻叹了口气,他们是摸准了她不会为了这些小事动怒,才会这般肆无忌惮,去便去吧,走个过场的事儿也没多麻烦。

她缓步出府,曲国公府的马车已经在外等着了,曲弈也要进宫贺寿。

他们对外宣称曲国公出京访友,便由曲弈这个做儿子的代替他入宫贺寿,寿礼备的是一副前朝郭子凯的观音赐福图。

“你穿着这身,倒还真有几分朝廷重臣的模样。”

曲弈上下打量了一圈,笑道。

说起朝服也是奇葩,由于青镜司是增设的官衙,朝中没有女子为官的先例,陛下在册封时也没有拟定品阶这些,所以不似其他官员文绣对禽武纹对兽,颜色也不是朝服用的紫色、绯色、或是绿色。

而是身鸦青色纹银竹的广袖束腰长袍,绣工精致,用料柔软,行止间如云团般聚散堆砌,隐隐流波。

这是彻底以绝然的姿态将她摒于百官之外。

最让人难以猜透的是,陛下也赞同了这做法!

曲蓁置若罔闻,看着他意味深长道:“南疆迦氏此次来京是为了和亲,也不知迦楼选定好人物了没?”

“与我无关。”

曲弈面上笑意一僵,冷淡道。

她挪动身子,换了个舒服的垫子靠着,“我也没说与你有关,酒大伤身,少喝些的好。”

“我喝酒是为了姑姑的事儿。”

他下意识出声辩解。

“嗯。”

曲蓁也不反驳,顺从的应了声。

他总觉得有些不自在,深吸口气,尝试再次解释道:“我真的是……”

“心乱的时候,多说多错。”

她微阖着眼,淡淡的说道:“兄长,你自己想清楚就好。”

或许她也变了,以往对于旁人的私事是从不过问的,但眼前这人是她的血亲,她希望他好。

那夜的意外他与迦楼两人远没有表现出来的那般若无其事,否则就不会日日去醉香楼喝酒。

不论是何种心境,逃避都解决不了问题。

曲弈望着那如冰雪般的容颜,看似冷情,实则是在替他考虑,心底不禁划过抹暖流,像是放弃自我麻痹般叹了口气,“我知道了。”

身为兄长,他却处处要妹妹来操心,也是惭愧。

马车行过朱雀街,直抵承天门外,此刻宫门外许多官员的马车排的如同长龙般,等待检查入宫。

他们的马车也规矩的赶到了最后,缓慢往前行着。

曲弈不知在想些什么,一言不发,神色凝重。

好在曲蓁也不是多话的人,提醒过了,便阖眸小憩,只是安静的氛围没多久就被人打断。

“曲蓁,你在里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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