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后,顾义回来了。

一个人回来的!

“还是不行?”

血手撂下手中的物件迎了上去,往他身后探了眼,蹙眉道:“不应该是这样啊,官衙的差事百姓平日里都是削尖了脑袋往进钻的,问题到底出在哪儿?”

“许是和东宫有关,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先让让,我有事要去面见姑娘!”

顾义绕过他进了后堂。

后堂满室寂然。

唯有曲蓁写字和碳火燃烧的噼啪声,听着脚步逼近,她搁了笔,抬眼望去,“顾大哥,怎么了?”

“请姑娘随我来。”

顾义未说缘由,只恭敬的对她一礼。

曲蓁狐疑的打量他半响,站起身,随意道:“那就走吧。”

她知道顾义生性稳重,若非大事不会贸然来请她,只是看到眼前这一幕,还是有些愣神。

青镜司外空旷的长街上,乌泱泱的站满了人。

为首的少年穿着身粗布衣裳,背着行囊一身风尘,望着她咧嘴傻笑,露出一口白牙。

他上前两步,跪地叩拜道:“捕快钱小六,特来跟姑娘报到!”

曲蓁望着那张熟悉的脸,起先还有些不可置信,直到他出声才确认无疑,忙上前扶他起身,“你怎么来汴京了?大娘呢?”

异乡遇故人,总是值得欣喜的事情。

况且钱小六与她而言,终究是有些不同,笋溪县衙,她被控杀人,千夫所指,昔日乡邻皆反目,唯独他拔刀相护,愿舍了前程性命送她离开。

这份情,她始终铭记于心。

“我娘她,过世了。”

钱小六面上闪过瞬间痛色。

曲蓁这才注意到他肩膀处绑着的白布,低道:“抱歉……”

“没关系的曲姑娘。”

他很快恢复过来,腼腆的挠了挠头,“我是娘的老来子,她年事已高,寿终正寝,走的很安详没受什么苦,是喜丧。”

“大娘是个好人。”

曲蓁想起那位笑眯眯坐在门前纳鞋底,总喜欢帮衬四邻的老人,有些唏嘘,逝者已矣,好在她还有儿子陪伴身侧,共度晚年,总是幸事。

“是啊,我娘先前还念叨着姑娘呢。”

说起亡母,钱小六难免伤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不好一直提私事,笑着转开话题:“我安葬了我娘,守着过了头七后,本想另谋生路,没成想有人拿着姑娘的东西来找我,说是看管的事儿交给他们,让我来京城谋事,自有贵人提携!”

“如今我才知晓,姑娘就是那位贵人!”

那张脸笑意明媚,充满少年人的朝气,曲蓁不由得讶然,东西是她给的,让魇楼的影子去寻找爹爹遗物。

但是看管医馆和谋事的话……

她下意识看向身后,血手忙摊手做无辜状,传音道:“属下可不敢自作主张,或许是主子的意思。”

这位钱捕快是个正直忠义之人,留在笋溪县那种地方,的确屈才了。

最主要的是,他遇上了姑娘,且做出了明智的选择!

所以主子愿意给他一个机会,一个让他光宗耀祖,改变命运的机会!

曲蓁默了瞬,苦笑道:“我这青镜司你也看到了,门庭冷寂,吃不准要坐多久的冷板凳,你确定要来?”

“只要姑娘不嫌弃,小六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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