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源国都狐竹,玄武大街的早市上。怀玉请仲玄吃面。

这个早市十分热闹,辰时不到的光景,街边冒着白气的早餐摊点上已坐满了人。

热闹的烟火气与初晨新阳的明媚交融,成了一副太平盛世下的人间美景。

仲玄吃的是牛肉面,面里的牛肉大块且厚实,颇有嚼劲,怀玉吃的是牛杂面,老板做的牛杂十分入味,且内容丰富。

仲玄不喜吃辣椒且饮食清淡,吃面时先拿勺子撇了浮油。

怀玉喜欢重油重辣且无辣不欢,抓着桌子上的辣椒粉和花椒油加了好几次。

仲玄瞧着她那碗红艳艳的面条,略动容道:“如此辛辣,你能吃?”

怀玉一边狼吞虎咽,一边抽空答他:“能吃能吃!我这都吃上了!好吃的不行!吃牛杂就得放辣椒!”

仲玄瞧着怀玉这幅生龙活虎的劲头儿,不免失笑,顿觉心情朗然,也提起筷子愉快开吃。

另一边,怀玉和仲玄的形容,被面摊的男老板尽收眼底。从两人入座开始,他就一直观察着她们。

这面摊是个夫妻档,丈夫脸白,身材微胖,穿一身崭新短打,带一块丝绸纶巾,负责送面收钱和招呼和客人。

妻子干瘦,面皮发黄,个头不高,荆钗布衣只专心做面。

丈夫招呼完一轮新客叫单后,闲来无事凑到正在揉面的妻子跟前闲聊。

“你整日就知道揉面,也不看看这些客人的来头,你这样咱们怎么挣赏钱啊?光靠你那点面钱够什么的?”

妻子抬袖抹了一把鼻头上的汗水,笑呵呵地望着丈夫,“咋啦,今日面摊上有贵客吗?”

丈夫给了她一个嫌弃的眼神,“算了!让你看你也看求不懂!”

妻子娇憨一笑,低头又去揉面,“嗯,我看不懂的,一切有你嘛!”

丈夫面露得色,不咸不淡的看了揉面的妻子一眼。见她干瘦的两支胳膊,正将三个脑袋大的面团举起来,翻面砸在案板上,接着大力揉搓拍打,蛮劲儿十足。

不由得又露出几分鄙弃之色。

此时面摊上有人吆喝一声:“老板!我那碗面不要牛肉算了!”

丈夫皱眉望着那人,懒洋洋靠在炉灶上应了一声:“知道了!”侧头却同妻子低声叱骂,“穷逼,没钱还出来吃面?西北风不要钱,怎么不去喝?”

说着,眼神又瞟向仲玄与怀玉那一桌。

“死婆娘,你看那一桌男女,我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那女的也太能吃了,这都吃了第三碗还叫第四碗呢!”

“啧啧!你看她多吃我多少辣椒和花椒油!”

揉面的妻子头也不回,轻快道:“许是饿了吧。”

丈夫嗤笑:“那桌男客的衣服料子贵气,说话也贵气,像是哪家皇亲国戚府里的少爷。那女的嘛,实在寒碜,脸面脏的像锅底,衣裳穿的像抹布,看着恶心!”

“要不是她同那位公子一起来,我可不招呼她!招呼她吃一碗面,我那碗该扔了!”

妻子抹了一把额上的汗水道:“相公你真会说笑,那姑娘不过吃一碗面,你要不放心,回头我洗碗的时候,多洗几遍罢了!”

丈夫不满道:“你就这样,不识个好赖!”遂叹气叮嘱着,“一会儿铺肉的时候,给那位公子多加些牛肉,那叫花子少放些,省钱!”

“没准儿那公子吃的高兴了,就给咱们赏钱啦!”

妻子沉默的揉面,转头仔细去看怀玉,瞧她蓬头垢面满脸狼狈,褴褛的破纱裙上糊着大片脏污,不忍轻轻叹气,“可怜见的!”扭头继续揉面。

随后浇汤铺肉时,着意给怀玉多打了满满一勺肉。

怀玉同仲玄自坐定这家面摊后,她一口气吃了三碗牛杂面,仲玄也跟着慢条斯理的吃了两碗。

仲玄吃相文雅,但看得出来,他吃这面条吃的颇开心。

怀玉想起九重天上的那些神仙们惯常喜欢辟谷,每天饿自己,像这等俗世美味定然不曾尝过。

想到仲玄这么帅气又有实力的一个星神,竟然连凡世的一碗牛肉面都不曾尝过,怀玉心里的暖水袋便似被谁戳了个针眼儿,酸酸地,却流出暖意。

当小二端上第四碗面条时,她果断将碗里的牛杂拨给仲玄,慈祥道:“你别光吃牛肉啊!也尝尝这个牛杂,入味儿的很,好吃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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