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等什么?”
杨石轻轻叹了口气:“我不是在等什么,我是在酝酿感情。跟老莫有四十年没见面了,想不到他这么老了。”
楚国巫者的后人,留在广州,照杨石的说法,已经超过二千年。但杨石严禁弟子过江,此时,终于能见到这些楚巫,方无山饶有兴致地透过车窗去看他们。
杨石做了个手决,施了个“清心传音咒”,把耳朵了竖起来。方无山知道他要监听对面的大排档,也照做了个。
四周顿时安静下来,隔着大马路,大排档的声音清晰了起来。
莫德闻与孙女在招待一位客人,此时还不是很晚,来的人并非吃宵夜的,而是把宵夜当晚饭吃的一个年轻人。
这个年轻人情绪不佳,脸色氤氲,闷闷不乐,两眼无神,叫了份炒河粉,坐在那里等。
莫德闻冲莫天娟使了个眼色,低声说:“去拿点黄药水来。”
莫天娟一愣:“干嘛?”
“叫你去就去,问那么多干什么?”
莫天娟不乐意,跑去店里面,出来后,递给他一个碟子,然后气鼓鼓地坐到一边。
方无山好奇怪。这个碟子肯定是拿来装河粉的,但面前就一大堆,为什么要去里面拿一个出来呢?他猜,这碟子上,大概就是洒了点莫德闻说的“黄药水。”
客人要吃河粉,你洒黄药水干什么?难道是想害人?
他看了眼杨石,却见他面带微笑,静静地看着这一切。方无山很纳闷,师尊是要等他害人,然后抓现行?
莫德闻炒好河粉,亲自给那个年轻人送过去。回来的时候,莫天娟嘟囔了一句:“卖一碟河粉能赚回药水的本钱来?”
莫德闻微微笑了笑,低声说:“难道你很缺钱吗?”
不一会儿,那年轻人吃完河粉,在那坐了一会儿,倒了点水喝,拿起电话打了起来。方无山听得清清楚楚,是跟父母打电话。
杨石饶有兴致地听着年轻人给父母的电话,方无山满腹狐疑地看着杨石。这是在唱什么戏?完全莫名其妙。跑这里来偷听隐私?
年轻人打完电话,走到莫德闻面前,说了句:“老板,你这河粉很好吃。”
莫德闻大声应道:“多谢惠顾,喜欢就常来啊!”
“嗯,以后常来。”
年轻人走后,莫德闻对莫天娟说:“你看,这不就救下了一条命吗?”
“我没说你做得不对,只不过,能不能稍微考虑下成本。”莫天娟鼻子一哼,不服气地说。
“哈哈,无所谓的啦。”莫德闻进店里去准备宵夜的材料了。
杨石把法术收了,满意地点了点头。方无山也收了法术,忍不住问:“师尊,他们是在做什么?”
“这个年轻人,因为遇到了很不顺心的事,有轻生的念头,但还在犹豫之间。莫老头给他的河粉下了巫者独门的药水,让他暂时忘却这些事。你看他不是变得很愉快了吗?”
方无山很惊讶,原来如此!看起来这莫老头不是坏人啊。
“我说过他是坏人吗?”
“那为什么你不准我们接触他们呢?”
“我也没说过他会欢迎我们啊。”
哦?那到底是敌人还是朋友?
不是敌人,也不是朋友,是互相都不想看到的人。
方无山对杨石的这个解释,并不满意,按照杨石那脾气,背后一定有很多故事,有机会再问吧。
“你刚才说,只是暂时让他忘掉烦恼?那他再想起来,又要去自杀呢?”
“人轻生的想法,往往是一时性起,大多数人过了这一阵,都会挺过来的。如果几天以后,他还要去死,那就没办法了。必死之人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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