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颜走后的第十天,楚韵终于如同一只跳出井底的青蛙,彻彻底底地宣布复出。

在这十天内,若说发生了何事,左右不过两件芝麻大小(对于楚韵而言)的事。

一是宋颜把自己收藏的和青苑共游天下的详细图文攻略统统搬进了太女府,美其名曰:帮助楚韵恢复记忆。

奈何楚韵的脑子并不是一时清理过多的硬盘,实在是已经格式化并且塞进其他文件的U盘。所以楚韵微笑着送走将军府的家令后,随即把自己关进书房对着满桌图纸怀疑人生。最终在书堆里睡到自然醒。

另一件事,楚韵就更无语了,她凑巧在身体原主走后,经历了该身体的初潮。

那天早晨,楚韵也不知是否是冰葡萄吃多的缘故,小腹极为不适。她艰难起了身,让碧娇熬些防寒的药,原想着这太女身体素质也不至于如此娇弱啊。

吃了早饭走了两步,一阵湿热从腿间流下,楚韵自然清楚这是什么,不过她还是懵了一会儿。其实她是在想,这个地方一般用啥来表示姨妈巾呢?

因此她怔怔地看了碧娇一会儿,直看得碧娇发毛。

“殿,殿下,奴婢今日有何不妥吗?”

“额,那个,我好像那个来了……”楚韵见她似乎也不比自己大几岁的样子,怕是不懂这事,又说道,“就是,就是女人每个月来的那个。”

没想到碧娇仿佛受到惊吓的样子,楚韵腹诽:难不成这个国家还有点落后,认为月经是不祥之兆?

正当楚韵想着不如自己先找几张干净的布料垫着的时候,就看到碧娇忽然对着后面的小丫头喊到:“你们都傻了吗?殿下月事来了,赶紧把程家令叫来,红丝你赶紧去禀报陛下快快快!”

见楚韵还呆呆站在那里,碧娇激动地恨不得把她扛起来才好:“我的好殿下,都怪奴今年没提前打算着,这会儿您的月喜还没有制呢?您赶紧先坐下,等宫里先将预备给陛下的拿来给您。”

当楚韵还处于懵逼状态时,太女府却突然上上下下都忙碌起来,一会儿太女府的老总管程家令带上老奴们过来贺喜,并将楚韵所知的那些女性生理期大忌常识用官方语言翻译后说给她听了一遍。一会儿碧娇带着几个女师傅印了几份大字报说是要张贴在大街小巷。

很快,一向严肃不苟一笑的吴掌令也上了门,春风满面地先恭贺楚韵初潮大喜,然后后面的宫中女官送来了棉柔卫生巾,制作质量极高,连楚韵一个现代人都不住赞叹。

不过吴掌令坚持要亲手教楚韵如何使用的时候楚韵表示大窘。

要知道这波操作带给楚韵(一个现代保守妇女)的冲击已经很大了,现在还要亲自动手,楚韵表示实在抗拒。

最后的最后,两方各让一步,由吴掌令在一旁指导,楚韵自己动手完成了使用姨妈巾。

后来的几天,朝中各个楚韵完全不知道的官员们送来了各种各样的昂贵姨妈巾以及珍贵补品。楚韵目瞪口呆地躺在塌上看着礼品单子,而旁边的碧娇却遗憾道:“原本陛下要给殿下大办一场的,可惜的是殿下身子还未痊愈,因此等殿下十日后在宫廷举行晚宴。”

驭凤国是母系社会,女人最看中的就是繁衍和家庭。因此每个女子一生中有三件大事,初潮,婚嫁和生子。女人做主的家庭永远不会有分裂,当然这也成为驭凤国的难题之一。

很明显在天澄国的男权社会里,更看中的是生存和发展。因此一个男人若成年后还待在家里未有自己的产业和事业,则会被认为无能。而女人和孩子则是生活的锦上添花之笔。

虽然从数量上看,男权社会的劳动力更为充足,人数也多。但是失去了根本凝聚力,就是家族。分家的人几乎是比比皆是。

一个爹,九个小妈,从不同母亲肚子里爬出来的孩子有几个是肝胆相照的,还不是从娘胎里就开始处处攀比,提防。母爱是天性使然,而父爱完全是后期培养。然而历史上失败的父亲,从大名鼎鼎的秦始皇开始就是个反面教材。男人创下基业,结果子嗣不肖,家族分崩离析,最后也就不了了之。

晚宴的前一天晚上,月事已经结束的楚韵喝着桃胶,背着朝廷的人际关系簿。

“一本二三朝,官员四五家,连襟六七人,八九十个渣。”楚韵哀叹一声,作为一个考前临时抱佛脚的文科生,她感觉自己的脑子已经内存不足了。

“殿下,这是您要的核桃。”碧娇捧上一盘核桃仁,让小仆人们又点亮了几支蜡烛,“殿下今日还是早点休息吧,还有两个时辰就要早朝呢。”

“我的朝服准备好了吗?”哼哼唧唧的声音从楚韵嘴里传来。

碧娇叹了口气:“殿下,您怎么还和个小孩子似的。”轻轻扶起已经头昏眼花的楚韵,将她放倒在床榻上,又叫一个小丫头在屋子角落放点驱虫水。

碧娇拿起扇子温柔地为楚韵扇着风,印象里那个坚毅的太女如今不再那般小大人似的了,偶尔撒撒娇,犯点小错误,她反而心生欢喜,更愿意尽心照料。

楚韵迷迷糊糊睡去,梦里一个小女孩伏在案上,拿着毛笔似乎在画什么。案上地上满是各种作废的画稿。明明只是一个小孩子,她的脸上却已经有了愁态。

楚韵感觉好奇,她走近了去看却见画上也是个和她长相一样的小孩子,只是束起了头发,宛若一个小男孩。

楚韵越看越觉得奇怪,那个小女孩似乎一直没有发觉她,还在认真地画着那幅画。

嘭的一声,门被打开了。那女孩和楚韵同时受到了惊吓。

“苑儿,你,你怎么又画这样的画了?”这称呼一下子提醒了楚韵。再认真看时,那进来的贵妇人不就是女帝盛若霁吗?而那女孩子俊俏的五官和青苑极为相似,只是青少年时期的孩子变化大,一时没认出来。

“母亲,苑儿不愿做女孩子,不愿意为太女,请母亲求皇祖母开恩,让青苑离开。”稚嫩地脸上已经有了严肃的表情,单薄的身体直直地跪在若霁面前。

“放肆,你可是母亲唯一的女儿,这驭凤的未来在母亲百年后将交托与你,你怎能撇下这万千黎明百姓。苑儿,你究竟怎么了?你生病了吗?你不要这样吓母亲啊。”

可是那小小的身体仍旧跪在地上不言不语。

“殿下?殿下?”回过神时,楚韵慢慢睁开眼睛,发现碧娇已经准备好了洗漱用品,在唤自己起身。

这个梦是真的吗?难道青苑还有一丝意识尚存?

“殿下,时候不早了,赶紧起来吧。等下了朝,再回来睡也可。”

不,是这个身体的记忆,人能够储存记忆的可不止只有脑子。

在一群小女仆七手八脚的折腾后,楚韵穿着红色的吉日朝服,慢慢走出了她穿越的第一站,太女府。

“太女殿下,是太女殿下。”

“殿下万岁,殿下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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