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种气氛……

织田作迟疑地想:究竟是情敌相见,还是翻脸的旧情人?

他的情感迟钝,多年的杀手生涯让他工作起来宛若一台精密仪器,能够准确地屏蔽那些干扰他的来自外界的爱憎因此织田作的情感起伏相当薄弱。

可就算是他也能体会到此刻台风眼般险恶的气氛。

厨房内安和穿着他常戴的粉色荷叶边围裙边煮咖喱边哼歌。

饭厅内他与太宰治面面相觑相顾无言。

太宰的笑容很冷,就像是北极泥古不化的冰川,可他笑容的明亮度又远不如阳光下熠熠生辉的冰。

晦暗、混沌、无序,是他笑容的主基调。

就连咲太他们都感觉到气氛似的同小动物一般在房间里瑟瑟发抖。

织田作想了半天,心说无论太宰还是安和都是他的朋友他还是有义务劝说两句的,于是他开口道:“太宰,你们之间有什么误会吗?”

“呵呵”

从太宰轻薄甚至显得刻薄的嘴唇中吐出两个字而他之后的话则带有一股子戏剧的强调织田作听了还以为自己在听能剧又或者是西方的咏叹调。

“你怎么会这么想?”他双手优雅地叠在颌下,“不过是许久不见的旧识罢了。”

“我与他的关系不过比海中无端相遇的游鱼更加亲密些到现在却也只称得上是熟悉的陌生人。”他轻笑道“织田作你还记得童年时代邻居的相貌吗?”

“不不记得,只剩下模糊一团的影子。”

“那就是我跟安和的关系。”

你确定吗?

织田作困扰地想:可我看见童年时的邻居连长什么样都认不出来更不要说有这么大的反应了。

安和的五官敏锐太宰说什么自然能听见他报以宽容平和的心态一笑了之。

织田作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就明白了,他看向太宰恍然大悟道:“他就是抛弃你的……”女人还没有出口,就看见太宰脸上越发危险的表情。

“准确说来……”安和端着锅子走出厨房,他双手还带着做烘培时用的厚手套,刚出锅的咖喱实在是太烫了。

织田作养得一排小萝卜头一个接着一个从房间内探出头来,他们夸张地深吸一口气,用皮卡皮卡闪亮的眼睛盯着安和看。

一家之主的织田作咳嗽两声说:“先吃饭吧。”

安和的咖喱是专门练过的,深受辣咖喱达人织田作的好评,他养的一群小孩跟他口味一样。

倒是太宰治吃不了太辣的,做饭之前安和还特意问他要不要给他调一锅不辣的黄咖喱,被太宰带着假笑拒绝了。

于是他现在手边就放着一杯冰水,吃两口就要喝半杯,还发出“嘶嘶”的猫吐舌头的声音。

这样的太宰非常得可爱。

安和看着他,眼中含笑。

织田作说:“你平时从来都不吃这个辣度,第一次肯定不适应。”

以前他们家吃咖喱,太宰都开个蟹肉罐头在旁边啃,问他要不要参与都摇头说:“算了,我对咖喱不感兴趣。”

今天主动吃安和做的咖喱还挺奇怪的。

太宰刚想说些什么,又被辣得说不出话来,吐出一小节红艳艳的舌头尖,嘶嘶的都不知道想表达什么。

一杯加了冰块的红茶牛奶递到太宰手边,安和笑说:“喝点有味道的茶饮吧。”

刚才做咖喱时他就用小奶锅煮了一锅红茶牛奶,用冰块摇过后达成了冰镇效果,织田作家里的小孩看见太宰有这待遇,统统不乐意了,喊着“我也要我也要我也要”。

某种意义上,太宰真降级成小孩子了。

晚餐过后小孩子们鱼贯而出,房间里又只剩下三个成年人。

我要不干脆出去吧,这种场合实在是太微妙了……

织田作想。

“为什么一直不来见我,修治?”安和收拾好碗筷后慎重坐在太宰对面,织田作发现他身上的气场微妙得改变了。

怎么说,就是更平和了吧?

还有点微妙的熟悉感。

“你不觉得自己的问题非常居高临下吗?”太宰说。

来见你什么的,你觉得自己是谁?

“好吧,你说得很对。”安和道,“所以我过来见你了。”

织田作还是忍不住了,他站起来刚准备走,就听见太宰甜腻腻地叫自己的名字道:“你要去哪里啊,织田作。”

“我是来找你玩的,你怎么能离开呢?”

啊啊。

织田作想:什么情况?

“可以打断一下吗?”安和轻言细语道,“你们俩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太宰忽然来劲了似的,笑一声道:“我与织田作的相遇是命运的指引。”

“我们之间存在着引力。”

不知怎么的,织田作觉得不能让太宰说下去了,总觉得他会将话题导向奇奇怪怪的方向。

“我们是在酒吧认识的,那时候太宰还不是首领而只是干部,”织田作说,“太宰说话很有趣,我们相处也很舒适,一来二去之下就成了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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