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有液体滴落在真皮沙发上,灯光下,闪着刺目光晕,此情此景,竟让蔺晨一个七尺男儿也觉得眼眶生涩。
那狐妖隐去的并非身形,而是他那些不为人知的悲怆,和无法掩藏的伤疤!
师傅曾过,妖有妖道,人有壤,人妖结合便是有违道,再如何深情似海,也不过是一场沉沦梦境,生死离别已是圆满结局!
曾经他不懂,既已生死离别,又何来圆满?
这一刻,他仿佛才真正理解了那句话的含义,相较这一个轮回的苦守与等待,等来的却是爱而不得,前世的情爱毕竟已是前世的故事,与今生再无干系!而当无法不爱和绝望共存,那便成了永无止境的折磨,生不如死的折磨,当真不如生离死别来的痛快!
许久,那只唯一能泄露子墨悲痛情绪的杯子,被搁置在了红木茶几上,子墨依旧没有现出身形,蔺晨才对着空气缓缓开口“你既不屑用法力得到她,人类的方式任你选择,只要你,我定会倾尽全力!”蔺晨不知究竟是什么,能让这个淡漠如斯的千年狐妖情绪失控至此,可他深知,除了司语,别人没这个本事!
半晌没有回应,蔺晨无奈,向楼上走去,那颗在执着等待中煎熬了百年的心,早已强大到即便受了打击,也能用新伤覆盖到旧伤之上,并不需要安慰,也没人能安慰的了,这个时候,除了把时间完完全全交给他舔舐伤口,他无能为力!
楼梯处的脚步声越来越,直至消失,沙发上,那颓败不堪的身影,才显现了出来。
子墨靠在沙发上,身心俱疲,幽深空洞的眸子,盯着花板上的水晶吊灯,突如其来的一阵头晕目眩,只觉眼前灯影三三两两不停摇晃。
他虽不是肉体凡胎,可以一样会被究竟麻醉神经,即便心中清醒,他也知道,他醉了。
透明的光影中,有画面恍惚浮现,逐渐清晰,那久违的木榻上,因年代久远,老旧的床沿已被磨得棱角圆润光滑,自棚顶垂下的轻纱半透,依稀可见,男子一身白色亵衣侧卧在木榻上,手肘支撑着头,披散的墨发海藻般随意的洒落在被褥上,狭长深邃的眼睛看着依偎在他胸膛上浅笑盼兮的女人,眉眼中极致柔和。
女人抬眸,俏皮的伸出手,遮住男饶眼睛“整日看还看不够吗?不许看了!”
男人唇角含笑,握住她作乱的手“曦儿好看,如何能看的够?”
女人又朝他怀里蹭了蹭,抬头看他“是看不够,我也看不够!”
草屋内,篝火噼啪,红烛轻摇,对视的两个人目光缱绻绸缪,在缠绕的呼吸中,四片唇瓣紧紧的贴合在了一起!
子墨定了定神,那温暖缠绵的画面戛然而止。屋顶如常空旷,再没了那饶如花笑颜!
子墨惨淡一笑,他果真醉了,醉的狼狈,就连幻觉都趁机出来作祟,可一颗心早已被那蚀骨相思操控,是真是幻,也并无不同!
极度崩溃时,他也不是没有想过,去寻一仙方,忘却刻骨前尘往事,可也只是想想,即便那相思入骨,可那痛,那恨,也是那人留给他的,他终究是不舍得,救赎也好,灾难也罢,他都要!
子墨坐起身,犀利的深眸中又透着丝丝无可奈何,他可以轻而易举的知晓她忍痛放弃的缘由,却不知是否该继续放任她对今生的牵绊,这毫无底线的妥协与纵容,究竟是对是错,他无法预测!
除了在守护她的道路上禹禹独行,他早已别无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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