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庸的残垣断壁无语对天,北方林邑错勒山下的石碑映照残阳,南方昆邑的白骨万人坑萧瑟作响,淮邑的望夫亭柳叶飘动,清天井中十万名牌剧烈的摇动,燕北高原上的残戟断戈……

不知有多少人自昏沉中惊醒,有人喜泣作狂狷之态,有人心惊胆战,更有当场受惊而死者。

宁远客栈,有人倒在柜台下面,喃喃道:“拿酒来。”

无人回应,随后是更大声的吼叫道:“给老子拿酒来啊。”

小七走了进去,看向驿长,将酒水从他头上浇下去。

大汉顿时跳起来,向小七扑了过去。

两人在地上翻滚着,厮打着,不管衣裳,全无章法。

无多时,大汉已经占了上风,骑在小七头上,捶打着。

只是不过数拳,大汉就停下了,向后倒去,倒在了尘土之中。

看向客栈的天花板,这先前还十分凶猛的汉子突然哇哇大哭了起来,活像一个糖纸被夺走了的小孩。

海域幕府,有人自病榻上卧起,沉默北望。

新域闻府,一张刀纸铺陈开来,上书“涓涓不塞,将为江河”,墨色犹新。

荒域幕府,鲜于达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浑身热血翻滚,战火缭绕体表,骂道:“哪个瓜娃子在搞事情?以心血敲四方鼓,不想活了。”

此时背后一道病弱的声音传来:“然其心闻之甚诚,不是吗?”

鲜于达顿时熄火,挠头讪道:“是极是极,还是”

“身为荒牧,你就不该有所表示吗?”病弱的声音打断了他。

“对头,对头。”

鲜于达赞道,同时身影破空而去。

只剩下一人看着遍地狼藉,无奈抚首,叹道:“什么时候才能改改不走正门的毛病啊。”

……

当天地间响起了第二道战鼓声,即便时已入夜,世间已然不宁。

辰阳府邸中半数家门打开,有家丁出来骂街。暗巷之中,依旧有人茫然待死。民居之中,夫妇不过侧过身子,捂上耳朵,继续睡下。

这世间的事,似乎也只与相关者相关了。

“咧——咧——咧。”

无词无调的唱音响起,连绵不绝而又断断续续,似是隔绝了时空的距离。

雄壮,悠扬,哀怨,凄婉……

这是炎师的战歌。

……

西庸关遗址,有人急若星火穿云渡空自东而来,有人一步千里自西而至。

两道身影在天空中接连碰撞,到处都是冲击产生的残影。

最后一击,各自抽身而退。

一人凌空而止,一人半跪于地。

奇位一看着上方恍若仙人降世的青年,问道:“星君下凡?”

今夜星辰早出,天际星辰璀璨。

但即便如此,依旧能见一灿烂夺目之星子光辉冠绝几乎横压银河。

皇甫宗衡仰望天空,答道:“一半一半。”

空中的大风吹得他的白袍猎猎作响,只闻他道:“压制不住了。”随后转头看向奇位一,说道。

“你今夜莫要进渚邑,明日我不再阻你。”

闻言不语,奇位一擦拭嘴角的血迹,黑色的流火燃起,将全身覆盖。

皇甫宗衡见此皱眉道:“莫相逼。

你很强,绝不在我陆良城任一日系长老之下。若不是我当下出不得渚邑,今日世间说不得就要少去一位天纵之才。”

纵然奇位一表现出来的战力已经达到陆良城的日系长老层次,但那又如何,只要皇甫宗衡愿意,只手便能镇压陆良城除却日系的所有长老,即便加上三位日系长老,不过是时间问题,最后所有的长老都要死。

“是你在逼我。”清冷的声音似从九渊之下升腾而起,全身黑焰缭绕的身影向皇甫宗衡冲去。

流光倾泻,黑白漂染。

黑色身影向西射去,独留皇甫宗衡观视手心,带有迷惑。

随后他仰头望向星空,恍然而悟。

“原来如此。”

“闻隐歌,毒士也。”

“此道汝已近谢聪。”

“只是,机里藏机,变外生变,汝的筹谋怕是尚有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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